也正是靠着项英奇的供应,项氏如今也养出了好几个读书人,只等着哪一个考出功名来,项氏便又上一层台阶。
太夫人带着乔元冬,同时还带了十个护府的家丁,预备着项氏狗急跳墙。
项氏就住在外城区,他们并非功勋世家,是不能住进内城的。
项宅修得很大,除了尚在老家看守祖田的几房旁支以外,其余主脉几房都聚在一起。
偌大的宅子是由好几个院子扩建在一起打通联合而成的,如此才不至于逾制。
太夫人一行人到了项宅时,门房正要通传,她直接叫家丁踹开大门。
如今既然要撕破脸面,谁还跟他们讲什么礼仪道德呢?
踹了项宅的大门,太夫人又叫家丁抓着那门房领路,她要直接去找族长相商。
项氏的族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注重保养的他即便是这般高龄,精神头也很足。
彼时老爷子正穿着儒士袍坐在院中天井中晒太阳,阳光打在他身上,给一身白衣的他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活像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当太夫人一行出现在院中的时候,族长脸上的恬淡神色有了一瞬间的破裂。
好似一面完整的镜子忽然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的嫉恨与贪婪。
“族叔好兴致啊!”太夫人不大不小的声音敲在族长心口,令他实在没办法泰然自若。
她那一派端然的神色,真是像极了当年。
那时老国公爷还在,族长即便身为长辈,在镇国公府都只有阿谀奉承的份儿。
他仍记得那时太夫人看他的神色,与如今真是一模一样,那般的不屑与傲慢。
那时的他总会如一个卑微下人一样,诚惶诚恐地陪着小心谨慎。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族长坐在摇椅里老神在在地晃了晃,他眯着眼睛不去看太夫人,多年的养尊处优也叫他学会了轻慢。
“这人老了,就得多仔细着保养,侄媳妇才大病一场就这般兴师动众,可就太不爱惜自个儿了。”
对于族长的态度,太夫人全不在意,早有家丁搬来两张椅子给她和乔元冬就坐。
族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太夫人坐下后就开始直入主题,她扬了扬手,随行的吉桐就将一路抱着的木匣子打开来。
“今儿天朗气清,是个好日子,我特地来给族叔送份儿大礼。”
吉桐从木匣子里拿出一本账册来,递到了族长跟前。
族长一见太夫人口中的“大礼”竟是一本账册,心里便知道这不是好东西。
太夫人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族叔眼神怎样,可还看得清这礼的分量?”
族长白的寿眉微微抖动,他从太夫人的脸上看见了戏谑神色,他嗫嚅着嘴却并未说出什么来。
最终族长伸手接过了账册,他枯枝般的手轻轻翻开那本账册,看到第一页的内容时,整个人便愣住了。
太夫人见他久久不动,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开始念诵起了那账册的内容。
“庚辰二月,宫中修缮德辉殿,预备进购汉白玉石五万方,宫中拨出二十万两银,项氏英奇从西洋人手里进购一批白石掺入汉白玉石中,以次充好,私吞白银五万两。”
“甲申五月,南海进上一批珍珠,并两枚夜明珠,项氏英奇打通关节,扣下一斛极品珍珠,获利两万银.”
“够了!!”族长忽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太夫人的话。
太夫人悠然地看了族长一眼,道:“这人老了,就该心平气和,方是长寿之道,族叔这般动气,可太不爱惜自个儿了。”
同样的话被太夫人还给了族长,可谓是将阴阳怪气做到了极致。
族长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唇边精心打理的白胡子都被吹得飞扬起来。
他恼怒地瞪着太夫人,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厚重的账册。
那都是项英奇多年贪污的罪证,族长之所以如此肯定,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当初大儿子第一回昧下一笔公款时,族长还有些胆战心惊。
但是项氏枝繁叶茂,要在京中立足需要不少销,这笔钱来得很是及时。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么多年下来,连族长自己都记不清,项氏靠着项英奇,到底揽了多少家财?
如今太夫人递了账本来,他算是清楚了。
可,怎么会?!
英奇明明做得那般隐秘,国公府平日眼高于顶,怎会知道这样的小事?
太夫人似乎看穿了老族长的惊疑,她似笑非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这句话反倒是提醒了族长,他眼中的狡诈之色一闪而逝,老迈的身体以不合常理的速度站起来,奔着院子角落就去了。
那里摆着用来镇风水的大缸,里面蓄满了清水。
只需要将账本扔进水里,这罪证就销毁了,谁还会知道这件事?
对于族长的心思,太夫人岂有不知?
她微笑着看着族长将账册撕烂扔进大水缸里,还将缸里的水搅了一搅,使得纸上的字迹更快地消散在水中。
然后,吉桐当着老族长的面,又从木匣子里掏出一本一样的账册。
累得满头大汗的族长:“.”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在2024-06-26 21:09:26~2024-06-28 09:5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相遇神山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