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乌家世代单传,乌文栋是忠勇侯乌宏义唯一的长孙,从出生起就是被老爷子抱在怀里长大的。
乌宏义武将出身,被大晋皇帝陛下命为禁军统领,手底下的兵都是见过乌文栋的,谁不知道这小子是老爷子的心肝肉?
当年乌宏义抱着乌文栋去练兵,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乌文栋一泡尿差点滋到乌宏义嘴里。
结果乌宏义逢人就吹,他孙子劲儿真大,尿得真高!
当载着乌文栋的马车飞驰到了军营的时候,乌文栋正坐在演舞台上看底下的军人互搏。
听到下人禀报乌文栋来了,乌宏义蹭一下站起来,笑哈哈地就去找自己的宝贝孙子了。
结果见到乌文栋那副惨样子的时候,乌宏义一张脸登时就黑如锅底。
乌文栋红着眼圈跟爷爷告状,避重就轻地说了自己如何被打,又如何被一个丫鬟骂,又又如何被押着给人道歉。
每说一句话,乌宏义脸上的肌肉就鼓起一块,直到乌文栋叙述完整件事,乌宏义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杵,沙石飞溅开来,露出一个浅坑。
“哼!镇国公府欺人太甚!”
乌宏义心疼地看了一眼宝贝孙子的伤势,一转身就传令下去:“点支兵,跟老子去镇国公府要个说法!”
得领的小将有些迟疑:“侯爷,这只怕不妥吧?”
乌宏义瞪大一双牛眼骂道:“妥不妥老子说了算,你跟着老子这么多年还看不清眉眼高低?”
见侯爷心意已决,小将抹着满脑袋的口水下去了。
乌宏义本打算先将乌文栋送回侯府,但乌文栋硬是要跟着一起去找场子。
于是半个时辰后,祖孙俩带着一支五十人的禁军,雄赳赳气昂昂堵在了镇国公府大门前。
此时已是申时末了的,但夏季昼长,太阳仍然斜在西天边,将这队人马的身影拉得老长。
往常镇国公府门前熙来攘往的人群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国公府的门房见到这群气势森然的军人,直接关上门去后院通传消息了。
太夫人和夫人院子里自然都得到了消息。
乔元冬因为有些中暑,吃过药正在熟睡,荣珠来报的时候,她强撑着起身更衣。
刚洗漱完毕,太夫人那边的连碧就过来传消息了。
连碧告诉乔元冬:“太夫人说了,叫夫人就在院子里待着,这件事情她亲自处理。”
乔元冬有些不放心:“祖母年事已高,这种事情怎能让祖母去,她现在在哪里?”
“太夫人这会儿想必已经往大门去了。”
连碧见乔元冬执意要去,便学了太夫人的话给她听。
“太夫人说了,那乌侯爷出了名的老不讲理,你一个小辈去了没得被他欺辱,反倒是她去才镇得住场子。”
乔元冬思索着太夫人说得有道理,这才顿住了脚步。
而此时,镇国公府门外,除了乌宏义带来的那支军队,还有另一支城防司兵马。
城防司管着京城的治安,禁军则是护卫皇族的忠犬。
两拨人马相遇,此时正对峙着。
城防司指挥使刘辉骑着一匹黑马,身着甲胄,领着自己的兵立在乌宏义面前。
“侯爷,京城之中禁动干戈,您知法犯法这是何意?”
乌宏义天不怕地不怕,连个眼神都没给刘辉:“本候有调兵之权,且带来的兵不过百人,哪里就犯了法了!”
刘辉磨了磨牙继续道:“侯爷莫忘了,这里是京城,您这般行事只怕会被言官弹劾,到时”
“放你娘的屁!”没等刘辉说完,乌宏义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国公府仗着门头比老子大,就把老子的亲孙子压着打,这不是仗势欺人么?那群天天指桑骂槐的狗玩意儿该弹劾的是他国公府才对!”
刘辉被乌宏义堵了回去,心里也有气,但见今日这阵仗也不好就走,只能带着人马守在这里,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乌宏义见刘辉没了声息,更加肆无忌惮,他叉着腰对着镇国公府的大门破口大骂。
“国公府了不起啊!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跟老子打!”
“开门呐!关着门装什么缩头乌龟.”
吱呀一声,镇国公府的红漆大门打开了,身穿一品国夫人命妇服的太夫人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捧着一个牌位。
正是早已逝去的老国公爷,太夫人的夫君项英彦!
“何人胆敢在国公府前放肆!”
太夫人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出,门外的人马全然肃立,就连叫骂不止的乌宏义都住了嘴。
太夫人穿着威严华贵的一品国太夫人命妇装,腰间的革带悬着八宝珠络,头顶的金银珠翠衬得她老人家不怒自威。
“这是我镇国公府门前,两位将军竟然带兵围堵,不知意欲何为?”
太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都没看忠勇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