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项修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时间喜极而泣,他想要上前抱住夏芒,但是却顾及这是个女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哥!哥呀!”项修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此时的他就像个受了大委屈的小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以后,再也忍不住了。
“你那日明明保证过会很快回来的,可你为什么没有守诺?”
“你可知道娘亲当时看见你的尸首以后,她当时就吐血了!”
“祖母一大把年纪,为了国公府愣是忍着劳累忙里忙外,还有嫂嫂!”
“嫂嫂她才进门,你就弃她而去,你可知京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她的吗?”
那年发生的事情,在尚且年幼的项修安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
上一刻全家人还喜气洋洋,忽然间就满府缟素,他的亲人接二连三去世。
从前人人还尊称他一声项二公子,鞍前马后地巴结讨好着,后来却敬而远之,只是因为怕他也是个短命的不祥之人。
曾经的国公主有多么团锦簇,后来的国公府就有多么的举步维艰。
朋友叫他振作,祖母与嫂嫂叫他坚强,现实叫他不要哭。
那一年,他才十一岁,残酷的现实差点压垮了他。
千多个日夜里,连项修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但是今日在见到兄长的时候,他才惊觉出,那过往三年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无助于委屈。
项修安哭诉不已,眼泪像是不要钱般地往外涌。
哪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既是在哭兄长的枉死,也是在哭被迫长大的自己。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夏芒被项修安哭得很是不自在,她往门外看了看,生怕项修安哭声太大,惹来了其他人。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鼻子!”夏芒虎着脸说道。
项修安还年幼时就没了父亲,项修凯在他心目中就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此时他认定了夏芒被项修凯“上身”,当夏芒吼出那句话时,饶是他还十分伤心,但还是抽抽噎噎地忍住了哭。
夏芒见这孩子终于不哭了,便开始按照任务要求走流程。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上战场,但是如今家中已是这般光景,总要留个后人不是?”
项修安埋着脑袋听“兄长”的训,半晌才道:“安儿知道兄长的意思,那战场杀人无眼,家里祖辈包括您都没能从那地方回来。”
“可”项修安抽噎了一下又道:“安儿就是想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凭什么就那般残忍不公,竟要夺走我项氏那么多人命。”
项修安面对自己的“兄长”说起了真心话,夏芒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所,所以说嘛,那地方就是吃人的,你切不可以身犯险,我既已身死,就只能托你担下国公府的担子了,好好活着,莫要.”
莫要弃文从武的话还没说完,脑子里就响起了那熟悉的叮咚声。
夏芒还以为那是任务奖励已经发放。
然而并没有。
‘系统任务已更新,请宿主不必再劝项修安弃文从武。’
夏芒:‘.你他妈!’
这傻逼玩意儿怕是人格分裂吧?
我都将了军了你丫跟我说要悔棋了?!!!
夏芒一口国粹憋在嘴里好不难受,项修安却还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的“兄长”。
“哥你说莫要什么?”
夏芒被他喊回神,运了运气后,接了后半句。
“莫要被世情所缚,你爱干啥就干啥吧,我是不管了。”
累了,谁爱管谁管!
系统:‘.’
项修安怯怯地审读着夏芒的情绪,嗫嚅道:“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安儿不任性了,安儿听哥的,好好活着,不以身犯险,以后绝不提上战场的事儿了。”
夏芒:“.我不是那个意思。”
项修安自以为惹了“兄长”生气,很是惭愧地在蒲团上跪好,发誓般道:“安儿从今以后就好好读书,一定会考个功名出来光宗耀祖。”
镇国公府是世袭的爵位,子弟可以无条件袭爵,读书出仕不过是锦上添而已。
但这都不在夏芒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见项修安这般坚定的模样,意识到这次的任务只怕是失败了。
看着项修安挺直的脊背,夏芒恹恹道:“那你跪着吧,我先走了啊。”
项修安以为是“兄长”在跟自己告别,很是伤心地又掉了一串眼泪。
夏芒着急忙慌地出了祠堂,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开始质问系统。
‘我说,这回总不算是我的锅吧,你临时反悔是怎么回事,这奖励到底给不给我算?’
系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鉴于任务目标并未达成,此次任务奖励’
夏芒冷冷打断了系统的话,毫不客气地揭了他的老底。
‘哼,少给我装腔作势,我知道你就是项修凯!’夏芒起初便怀疑这坑爹系统是活人变的,后来发现系统竟对国公府那般了解,她便断定这家伙就是国公府的人。
今日通过忽悠项修安一事,夏芒便认定,这人就是项修凯,那个刚上战场就死了的年轻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