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弄着关子,不甚认真,“还有?晚上回去再说吧,我得好好想想才是。”这件事到底惊动了王宣。
是因为莫家做的这等仗势欺人的事,实际上与王宣还真的有些关系。
莫家坐拥的财富,算是剑南道的独一份了。因着莫家的少东家是个痴傻的,所以有不少人惦记着莫家的家产。
而这位新夫人赵氏,也是其中之一。
赵氏的母家是云川王氏,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家族,却因为家中的二子王晚丧父母后,投奔了蜀中侯,在其麾下做事,最终被收为养子,而在云川声名鹊起。
算起来,赵氏与王晚隔着些姻亲关系,也算是他的远方表妹。
但亲戚这回事,便是无事不相识,有事攀关系的。
是以莫家夫妻,在人到了蜀阳公堂之后,丝毫不加慌张的样子。
以他二人的理解,来送信的那个女子,拿的虽是蜀中侯的府门令牌,但蜀中侯府中没有女眷,是人尽皆知的事。
即便仗着蜀中侯的势,可赵氏也是王晚的表妹,谁还没些关系呢?八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怎么,我夫妻二人皆依所约,已然到了蜀阳公堂了,那位掺和我家事的人何在啊,难道不敢露面?”
等了两日,莫夫人是忍不住了,干脆一大早叩响了公堂的门。
衙役一早接了王宣的命令,对莫氏的上门毫不见怪,不耐烦道,“公堂重地,岂容你个妇人叫喊?对莫家的诉状已经上呈,你二人在此候审便是。”
候审?
莫老爷耐不住了,赶快几步上前,拦住了衙役离开的脚步。从怀中掏出锭银子,悄无声息地塞进衙役手中,“这位大人,这位大人留步。老朽初到蜀阳,人生地不熟,敢问大人,是谁递了对我家的诉状啊?所诉何事?权当是请您吃酒了。”
衙役打量他两眼,收下银子。
“当是诉你家草菅人命,欺压妾室吧,再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莫老爷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罪名倒是不怕,一来芳莲的卖身契还在他手上,算是当奴仆卖进莫家的,都让她做了妾室,也算是待她不薄了。二来,欺压妾室一说,无非是抢了她的儿女给赵氏抚养,这在寻常人家的宅院里也非特例,诉又能诉得了什么呢。
只要不是牵扯莫家的生意,芳莲想要小打小闹些,便由她去吧。
人死之前,总有些挣扎不情愿,也是可以理解的。
“哎呀老爷,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在这发什么呆啊!”莫夫人苦着张脸,“真是晦气,全儿的身后事还没办完,便被这小蹄子一纸状书诉到公堂来了。我已让赵氏去找王司马说情了。”
看在妹子的面子上,再梨带雨地哭一场,这等小事,应当也就过去了吧。
莫夫人心里藏着疑,事情没落得定局始终不安定,接连不住地叹着气。
不过她悬着的心,很快就可以放下了。
这张状书,是阿姀亲手写的。
回到蜀阳用不了太多功夫,费劲的是要找人去一趟剑南道,搜集莫家的罪证,这样有理有据,才好真的将他们绳之以法。
王宣从前院特地来了芜院,主动提出,要借人给她去查这件事。
阿姀好奇,“不过一个孤苦可怜的女子,怎么劳动侯爷大驾,亲自过问此事?”
王宣自然没心思关怀一个女子,但此案正好涉及了莫家,他想动这户门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王宣笑了笑,背着手看她写的状书,“你可知我那养子王晚?他从前确实是个乖巧的孩子,所以我收其为子,打算让他替我养老送终。”
“但这小子,野心渐长。私底下挣些不光彩的烂钱也便罢了,主意都打到老子的矿上了!想必召侯也知道,无论是什么矿,对一州一府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战备。我虽答应了殿下不再兴兵,但我书中向来以冶铁锻兵闻名,生意还是要做一做的。”
在一旁替阿姀浇的衡沚,背影丝毫不动,仿佛方才被点到名的,压根也不是他。
否则再说下去,心思都惦记到恪州的矿上了。
“你不用看他。”阿姀适时地敲打王宣一声,“我正好喜欢替人出头,反正替一个人出头也是出,两个人也是出,你想要我帮忙,帮你就是了。”
“但我有个要求。”没等他喜上心头,阿姀又道,“我要你钱,在蜀阳办一所可供女子读书的书院。”
这倒是闻所未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