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初得到这幅画,还是怀乘白所赠。
若是真有以后,真有机会,再告诉她也不迟。
“好!好!好!世子有心了!”新帝满意地点点头,“朕只是听闻这幅图在北地有些踪迹,却不想你真的下了大功夫寻来。如此忠心,朕必将好好赏你!”
“全凭陛下做主,臣不胜荣幸。”
算起来衡沚是个少年人。
进宫时脱去裘服革带,单薄衣衫显得他整个人秀颀挺拔。
北地的男孩子都是在塞外旷野长大的,天地佑其生长,青山春风做衣裳。
衡沚得以继承母亲徐氏的好样貌,亦是一骑绝尘。
即便是心中喜悦,新帝也不由得想,没个女儿真是亏极了。
好在据薛平所说,衡沚眼光差,找得那名女子上不得台面,他心中才舒畅了不少。
“大丈夫齐家治国,你父亲过世当由你继承爵位。加上薛平带了你的婚书回来,朕也欣慰得很啊。”新帝笑了笑,叫人来伺候笔墨,“传旨,召侯世子衡沚忠主谨德,婚仪日赐金冠玉带,承召侯位。”
衡沚叩首接了旨,正寻思着怎么厚着脸提起军饷的事,薛平却开口了。
“陛下,世子年轻,筹办婚仪陛下不如尽君父之慈,送一份贺礼以示宽仁?”
这却令衡沚意外。
只是衡沚更意外的是,新帝这大手一挥,送了他两年的俸禄,这还是按照召侯二品的爵位给的。
除了银子外还给了金银玉器,珍稀摆件。
天下更没有白得的好事。
出了门,薛平身边的小太监讨好地凑过来,问衡沚丘几道的胡姬,还有没有更好看的。
“我似乎记得,监令启程时带了一个可心的?”
小太监笑得尴尬,哈哈了两句说不出个所以然。
衡沚敛了好脸色。
是了,若不是玩死了仍觉不足,也不会今日刻意讨好他,想再得个新的。
“告诉监令,我知道了。”
也不知是风更凉,还是衡沚的话更凉。
小太监起了一身汗,目送着召侯远去。袍子猎猎捕风,像是个赭色的宫灯。
宫内银库前前后后,按照新帝的要求整理出了六车赏赐。车队纵列出了宫门,走在大街上惹了不少人侧目。
人人都知道,自从北地恪州的世子进了一趟宫,便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贵。
新贵丝毫没架子,往衍庆楼去买了二斤杏糕和栗子酥,此刻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上喝茶吹风。
云程拎了糕点过来,见寒风料峭,便问,“主子怎么坐这儿来了,都城这风也够冷的。”
与恪州比起来,都城尚不算北地。
云程是在恪州长大的,乍来了这里还真不习惯。
恪州寒风只在深秋,到了冬日便晴空干冷,再过一阵子,便会开始下雪。
雪总在夜里,一觉醒来便是处处银白。
“恪州该下雪了,今年比去年冷好多。”云程搓着手,念叨了两句。
高楼望远,是寻常人找这一处落座的原因。
远处皇家园林的高塔森然而立,万家烟火在其下。
寂的寂,闹的闹。
可衡沚却不同。
他不望远,只盯着楼下那片空地看。
令徽九年,为给先帝庆生,衡沚随父亲头一次进了都城。
都城有家衍庆楼,据说是天下糕点酒水之最佳。
母亲久病,衡沚想着带些回去,也好给她解一解病苦。
糕点不易存储,不过他会骑最快的马,走最近的路。
正在他抬步欲进衍庆楼的大门,一块白的东西从他头顶落下来,扼住了他的脚步。
那是一柄竹骨的团扇。它躺在地上,上面画着明艳的榴,扇坠上挂着个小巧的玉饰,像是个开口的石榴。
像是女子的随身物。
衡沚抬起头。
衍庆楼的二楼栏杆处,少女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手垂在栏杆外,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在打瞌睡。
乌黑的额发将将遮住眉梢,懒而不倦,如都城的春色曼丽。
日头的影子被枝叶挡住,摇摇晃晃明暗无辄。晒醒了她,扰得她哈欠连天。
令徽九年,衡沚十五岁。
已是五年过去了。
“主子?”
衡沚握着茶杯,浅浅弯了一下唇又收敛起来。
“你说得对,恪州该下雪了。”
瑞雪新喜,该快马走近路回去。
瞧瞧准备的那身嫁衣,她穿了冷不冷。
(本章完)
作者说:阿姀:当场抓一个恋爱脑洗净,蘸面包糠炸至酥脆,香哭隔壁小孩。
衡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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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的作者感言:(用大喇叭)感谢我的读者老婆“30328781”的营养液~我会努力哒,猛亲一口(*?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