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的第二天, 4月2日。
横滨的小巷总有一股腐烂的味道,男人扇扇鼻子,可惜气味无处不在、令人费解。
经过街角酒吧时, 红衣服的醉酒女拦住他:“帅哥,一起喝一杯呗。”
伏黑甚尔熟悉这种女人,她身上的糜烂性和他从前一模一样。无力获得救赎的人常常自发往深渊里走,然后把自己的所拥有的都丢进垃圾桶里。
他习惯性停住脚步,但又想起乱步的任务, 只好牵起那位女士的手:“cheers。我现在有事要忙,就当做我已经和你喝过了。今晚早些休息吧,不要喝太多。”
女士懵懵愣愣地看着他, 见他要走又抓住他的手:“那个——”她拽拽两侧的刘海, 好像忽然害羞起来,微低头,又抬头睁大眼睛冲他笑,“联系方式可不可以给一个。就当交个朋友。”
伏黑甚尔低声报了一串数字,嘴唇吐槽沙哑的声音, 嘴角的伤痕随着面部肌肉摆动,让人忍不住深究他的过去和里面。他眼眸的绿在月光底下中像寂寞的湖,等待着人放下钓鱼的钩子, 扯着鱼线把人勾入湖中。
摆脱一路的搭讪, 甚尔终于来到乱步所说的地址。
“挖觉得不爽的地方?不能使用暴力?”想起江户川的叮嘱, 伏黑甚尔从背包里掏出折叠镐,“没有丑宝真是麻烦。”
挖开土,甚尔挑眉, 把土里的东西拿出。天与咒缚的体质, 让他能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
东西是个全黑的盒子, 侧面印着复杂的纹。
好像有点眼熟?
“五条的家徽?”
他没搞明白这什么意思,拿出手机拍照。
屏幕上一直弹出加好友的消息,他看都不看一眼,又把盒子给埋了回去。
下一个地址是——男人边把照片发给江户川乱步,边寻找乱步要他去的第二个地方。
第二个地方也是同样的东西。
伏黑看着江户川列的二十多个地址,皱着脸,觉得没意思。
不过当他心里抱怨身体行动时,电话打过来:“伏黑君,不用继续了,可以回来了。”
回来。
真是熟悉又新奇的说法。
伏黑甚尔回到公寓,找到江户川乱步:“你确定什么了?”
乱步却一点点烧掉自己找的资料:“横滨的结界是五条家立的。”
他总是说话说一半,自认为别人可以听懂。
“是五条家立的又怎样?”伏黑甚尔环视四周,“你保镖呢?”
乱步抿住嘴,抬头对着甚尔:“不是保镖!侦探助手!助手!”他哼了一声,继续说,“我拜托他去做别的事了。”
这人,对他就是“快去做个任务、不做就不给钱白嫖”,对福泽谕吉就是“拜托了帮我一个忙”,双标。
伏黑翻了个白眼,从架子上随便掰了瓶酒,开始喝:“所以跟五条有什么关系。”
“哎。和你说话好累。”
伏黑甚尔额头冒出井字。
乱步把写着地址的纸烧完,指着甚尔发来的照片:“五条家的家徽。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是维持横滨结界的咒物。你没觉得横滨不对劲吗?”
乱步很疑惑。
伏黑甚尔歪头:?
“横滨,很和平?这算不算我觉得它奇怪的地方?啊,对了,好像咒灵也很少?”
乱步无语。
横滨很和平。
新北极圈冷笑话吗?
横滨没有咒力、咒灵。江户川乱步解释道。他从背后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便一翻,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在二十八年前,咒术师还有到横滨袚除咒灵的记录。
看见伏黑甚尔还是眼神迷茫,乱步叹气:“……算了,我复活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思考这些。”
“市面上,传闻可以解开狱门疆的咒物已经消失。”
“我说,你很奇怪诶。”甚尔单手撑着头,灌酒入喉,“为了救弟弟而封印五条悟,完全没有逻辑吧。虽然我乐见其成就是了。”
这次轮到乱步歪头了:“啊嘞,我没说过吗?我的弟弟,江户川悟,就是十二年前你砍下的五条悟的半个脑子。他现在十三岁了,很可爱哦,我跟你讲……”
“……”伏黑甚尔一时心情非常复杂。
有很多话想问,有很多疑惑想说,有很多细节不理解。
他又喝了一口酒,向后瘫倒,好半晌,房间里响起伏黑甚尔平静无波的声音:“啊……是这样的啊……原来如此。”
酒真好喝。
不想了。
天塌下来,有江户川这种大脑袋和五条悟那种高身高顶着。
……
第一天的团体赛出了意外,有咒灵入侵高专。比赛暂停,让受伤的人该休息的休息,比赛场地该修整的修整。
在病人休息室里。
同学们在赛场和特级咒灵打战,小悟在后方背刺,心里还有些愧疚。
虎杖摸摸小悟的头:“还好,除了伏黑,大家伤得都不重。”
伏黑惠躺在床上,闻言就是一个肘击:“你看看你们带的什么东西,再看看小悟。”
虎杖看着压在被子上的披萨和稀饭静了声,然后傻傻地冲伏黑笑。[虎杖回归了。]
江户川悟轻轻笑了一下。
“能讲讲当时发生什么了吗?”小悟拆开便当盒,掏出洗干净的调羹递给伏黑惠,“我没在学校里,真的抱歉……要是能在学校里,或许还能帮上一些忙。”
钉崎也摸头,不过手在白头发的衬托下显得很黑,她不一会就收回来了:“不要在意。你在也没用。”
一把刀插在小悟心上。
伏黑惠躺在床上,钉崎虎杖坐在床两侧,江户川悟与伏黑面对面,手肘撑着床尾的栏杆。
跟你讲!钉崎野蔷薇戳戳江户川悟,说,虎杖在交流赛中和那个东堂成为了挚友。
小悟从脑子过了一遍回忆。
[真希姐:“东堂是个怪物。”]
是京都校的二年级生。
“哦哦哦,然后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