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子纷纷来向,已经换了衣服,在家里暂居的朱希周行礼,意在询问吏员考试的这些新政具体情况。
朱希周让他们选出了代表来问。
而朱希周也向他们的代表详细解答了具体细节,甚至说了眼下东南各府州县衙门大量缺吏员的情况。
这引得贫寒士子们更加对这新政感兴趣。
再加上,朱希周也开始让属官幕僚去各处贴公告。
也就使得,越来越多的苏州贫寒士子了解到了这一新政。
这些苏州城内的贫寒士子也就纷纷主动来交结朱希周,乃至向朱希周献上自己的文章诗词,以求朱希周能对自己有所肯定,也开始夸赞朱希周,使得百姓们也因此开始对朱希周产生好感。
毕竟贫寒士子的亲友更多的也是底层百姓。
朱希周因而也没再显得那么不受欢迎。
由于除苏州城大小官员外,也还是有许多读书人和百姓簇拥着他,这让朱希周失落感顿减。
胥吏汤昶也在朱希周与这贫寒士子徐绅说话时,听到了推行吏员考试制度的事。
这让他顿时面沉似水。
因为,他能确定这项新政,将彻底断了他们这些传统胥吏的路。
汤昶因羞辱朱希周而滋生的得意心情也顿时一扫而空。
“这几乎就是让我们没法再活下去!”
汤昶因而在当晚悄悄约见与他早就相熟的华邦瑞后,就满脸怨愤地吐槽起来。
华邦瑞心情也同汤昶同样糟糕:
“我没想到朝廷会这么做!”
“现在江南很多胥吏的黄册都提前销毁,为的是不让朝廷找到我们这些突然失踪的胥吏!”
“可现在他们要直接招考那些贫寒学子为吏,我们即便想回去把这些位置占回来,也来不及了!”
嘭!
这时。
汤昶把手里的小铜镜重重拍在了桌上。
“都说这朝廷是官僚们说了算,但其实一直是我们胥吏说了算。”
“官僚不过同上面的皇上被官僚们愚弄欺瞒一样,也被我们愚弄欺瞒。”
“可自从新皇上大清洗内廷,让内廷眼线皆被除去后,官僚们一再预判错误,我们这些胥吏也跟着预判错误。”
“所以,我想着这根子还是在这位新皇上身上。”
“应该尽量在他身边重新发展眼线。”
汤昶这么说后,华邦瑞很为汤昶的聪明所惊叹,而忙点首道:“关键是怎么发展。”
“你看这个。”
汤昶把一份《邸报》递到了华邦瑞面前。
华邦瑞豁然就看见皇帝下诏为其胞姐永福公主选驸马的诏旨内容。
汤昶拿出袖中一小铜镜照着自己的脸,而阴笑着说:
“我自认品貌不输潘安,故决定重新改户籍,进京参选,再用平生积蓄铺路,争取当上当今皇上的亲姐夫!”
“到时候,通过控制公主,自然可以方便安插眼线!”
“可你娶过亲了!还得过柳病。”
华邦瑞说道。
汤昶回头呵呵笑道:“这对我们胥吏而言是问题吗?”
“听闻令尊就在户部当大使,给我改一下户籍就是,让我变成一训导或教授之子!难道会是难事?”
汤昶这么说后,华邦瑞笑着道:“也是!”
“那我就提前给驸马爷见礼了。”
华邦瑞作势还真就要跪了下来。
汤昶倒是忙扶住了华邦瑞:“现在说这些还早,还请为我给令尊写一封信,我好带进京,到时候需要的润笔费连同拜门礼一并交给令尊。”
华邦瑞点首:“好说!你若能成为驸马,我在总督署盯着东南,你在内廷盯着天子,到时候自可通过我们的关系网,让天下胥吏尽为我们驱使!”
汤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汤昶的确娶了亲,娶的是一无子小地主之独女郑氏。
他娶这女一为人家美色,二为人家财产。
而现在汤昶不需要郑氏,只恨不得快点摆脱这个累赘。
为此。
他已冷暴力这郑氏好些天。
“我朋友说你背着我偷汉子了。”
“你这个荡妇!”
汤昶这晚回家后倒是给郑氏说了原因,但却直接给她安了个罪名。
“夫君若真这么说,我只能死给你看!”
而汤昶呵呵一笑。
郑氏倒也真的在当晚选择了自缢。
这自然正中汤昶下怀。
他也就忙在草草料理了郑氏后,就卷了郑氏嫁妆,也带着自己积蓄进了京。
一进京,汤昶就拜访了华邦瑞的父亲户部胥吏华伟。
华伟则带着他拜访了负责皇家婚礼的内官监太监崔文的家奴崔平。
崔文也正等着给永福长公主选驸马这个机会大捞一笔的机会,在听闻汤昶送礼后,只对崔平说:
“让他先去礼部报名,但能不能选上,恐还要加钱,不一定只是这个数。”
“规矩他们自然是懂的。”
崔平回道。
崔文笑了笑:“这就好!”
……
“陛下,我给你做了件衣裳,你看看满不满意。”
紫禁城。
永福公主的赐婚之日的确已经提上日程。
毕竟等她这个姐姐出嫁后,嘉靖也得赶着要立后选妃。
而也因此,一向内敛的永福公主这段时间常会主动来见朱厚熜。
这天晚上。
永福公主就再次来见了朱厚熜,给了朱厚熜一件她自己做的新衣袍。
朱厚熜道了谢,笑着道:“我知道姐姐现在担心什么,但请放心,尽管这事是太后们定,但弟弟也不会漠视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