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唤瞬间把纪凌叫醒了，“怎么了？”
“陪我散步。”
“……”
白秦以为得不到纪凌的回应了，过了一会，他听见轻声的回答。“好。”
白秦低着头盯着地砖往前走，纪凌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半夜的郊区连鬼叫声都没有，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在静谧漆黑的夜里。
入秋了，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本昏昏欲睡的纪凌醒了神。他加快脚步追上去，唤道，“先回去吧，天凉了，我没带外套……”
“纪凌。”
一声呼唤令他止住脚步。
白秦在前边，问他。
“在你眼里，我跟念筝是什么样的？”
“……”
纪凌猜着白秦脸上的表情，却猜不到。
白秦等了一会儿，背后纪凌终于回答了。
“……魔鬼。”
如他所料。
“杀人如麻的魔鬼，”纪凌接着说，听不出情绪，“没有正常的感情，把人命当玩具，毫不虚伪地为家人付出，好像无比温柔，却认为周围冷血又残忍的一切全都是正常的。有时候我跟你们呆着，都怀疑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意料之中，白秦没什么感觉，控诉他是疯子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这样能让即将死在他手下的小丑和失败者好受一点，他不介意允许他们这样唾骂他，所以他习惯性地对纪凌说，“没关系，我们确实是疯子……”
“你不是，”纪凌打断他，“我才是。”
白秦叹道，“从你们的计划来看，确实很疯。”
“对啊，正常人应该在功勋加身以后，安心地缩在政府的保护伞底下，祈祷惹上的恐怖怪物不会找上门来，”纪凌苦笑一声，“至少，也不该跟危险合作，妄图炸了怪物老巢。”
“你到底有多恨我们？”白秦追问。
纪凌轻飘飘地避开这个问题，只说，“我只是推动了我的合作伙伴想要的结果发生。”
他不肯再剖白爱意，听过这对父子的情话蜜语后，他也不想让自己在白秦面前被心意弄得狼狈不堪。
即便认为白念筝没资格爱他或者索取他的爱，可他们毕竟是父子，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纪凌说话的余地。而且白念筝长得又像极了白秦心心念念的亡妻，白秦能不对他心软吗？
纪凌有些灰心，自暴自弃地说，“就当我恨你吧，所以我要毁了白家，然后独占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些话，你心里也该有数了吧，出来散步，不就是想找机会逃跑吗，如果不想被我毁掉最重要的东西，被我关回去侮辱侵犯，就杀了我吧，然后解开项圈，去做你想做的事，保护你的家人，杀了白念筝，或者把他拉下来，接着当你的家主，对你来说，应该是全都能做到的。
二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
白秦转过身，从纪凌旁边擦肩而过。“冷，回去了。”
纪凌愣了一下，猛转过头，望着白秦高大的背影慢慢变得不甚分明，只有项圈上的一点光，明灭闪烁在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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