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云州东南边境的清河山脉,算得上是个钟灵毓秀之地。
最高的山峰已近日月,雾霭缠绕,白日里行走在最顶上的石头路上,像是行走在画中,远处是被雾迷住的旭日,近处偶尔飞过几只清河宗养着的灵鸟。
穹天峰山尖上眦出一处岩石,算是整个清河山脉的最高点,在风吹雨淋之下日渐变得光滑,最后被取名为望云台。不过虽然有了名字,却并不代表着有多么受欢迎,不仅它不是清河宗的着名景点,甚至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上来,如果要问起这个地方,估计有些长老都不知道这在哪。
不过这倒正好给白映言提供了方便。他爬上望云台,往脑门上贴了张符,开始修炼。
下过几次雪之后,吹往穹天峰的风彻底寒冷起来,尤其是山尖的冷风,打在人脸上犹如刀割,又格外喜欢往人衣服里钻,每次灌进体内就像是往身上贴冰坨子一般,这导致白映言在这修炼的时候还得贴点加热符来保持体温。
今年是他重生的第六年。
这六年来他几乎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修炼、画符、吃饭和睡觉。唯一的变数就是时不时要推脱一下沈默然交下来的任务,以及躲避由于被迫一人干三人活而愤怒的许寅。
这能把日子过的千篇一律的能力,就连系统都感到佩服。哪怕是那些用了跳过剧情的宿主,跳过的那段日子估计都没白映言这样平淡,要不是自己找上他,说不定他可以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系统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白映言根本不追求长生了,因为完全一致的生活再久也不会有变化,还不如到日子了死了算了。
感受到周身灵气凝聚,白映言慢慢入定。金丹可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地步,所以哪怕兢兢业业地修炼了六年,他也就堪堪达到筑基八阶的水准,还是得每日离峰跑饭堂,所以现在仍得不懈怠地修炼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上辈子的他金丹不久就离开了清河宗,之后再也没认真修炼过,现在系统反复强调和气运之子一定要打好关系,意味着他短时间内离不了宗,也不知道他金丹之后会不会接着这么努力。
“哟,怎么坐在这里?”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的从耳边响起。
白映言刚好退出修炼,回头一看,果然是沈默然。
他恭恭敬敬地笑了,“回师尊,这里灵气旺盛,所以最近我都在此处修炼。”
“那你头上这是何物?”沈默然上下扫视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白映言额头上那张画着不明术法的黄纸上。
“这是一种能够聚灵的符,让人修炼稍微快那么一点。”白映言随口胡诌了个看上去挺唬人的理由,至少比保暖这用途听上去动人。
“快,一点,啊……”沈默然在白映言身边蹲下,“乖徒儿,你说这个快一点,是那黄纸的作用,还是你的心理作用?”
“……自然是符咒的作用。“
“我看不然,”沈默然莫名和这张白映言只花了几分钟画就的纸轴上了,“你说的就快一点,证明压根没快多少,修炼只要心够静,自然就会快,我看这符纸就是让人求个安心,这样就能加快修炼速度了。”
“……师尊,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会把天聊死。”白映言脸上笑容不变,但还是默默摘下了脑门上的符纸。
沈默然只当作没听到,又接着教育道:“徒儿啊,虽说你喜欢画符,但是练剑也不能落下。大长老来找了我几次,说为师虐待你,你说我虐待过你吗?”
白映言摇摇头敷衍了事,练剑不仅仅只是修习剑谱,还得锻体培元,尤其是锻体,光听着就知道又累又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练的。
沈默然自然是知道白映言在想什么,倒也没坚持,只是从怀里掏出了枚玉牌扔到白映言怀里,“虽然你热衷于画符,但这么闷着练也不是事,不过为师也是剑修,指点不了你什么,这是禁阁的通关令,你想要去看什么书直接去就是。”
“师尊……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光听着这个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自然是不合规矩,禁阁只能对那些为宗门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开放,不过你师尊我是宗主,开点特权有什么不正常?”沈默然别有深意地望向远方,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小白啊,你现在也快金丹了,也到下山历练,稳固根基的时候了,我听闻山脚下……”
“师尊,师兄现在就在峰里吧?”白映言听着不远处洒扫的声音,问道。这种事情一般只有许寅不在宗内才能轮到他,不知道怎么沈默然突然把活丢了过来。
“咱俩这么多年来事事都交给你师兄,现在也该自力更生了。”沈默然义正严辞地说。
“师尊,您自力更生的办法就是把事情交给我吗?”白映言小声发问。
“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小许他只是最近要突破金丹了,不宜出门,山下那个事时间紧急,不然以你师兄那么热爱劳动的性子,我肯定会让他去的。”
“你们在说谁热爱劳动?”一个声音在他们脑后响起,让这师徒二人瞬间愣住。
回过头,就发现许寅拿着苕帚,盯着他们二人看,仿佛要将他们盯穿个洞。
“不会是在说我吧?”许寅又问。
气氛瞬间冷了一瞬,沈默然率先起立,拍了拍许寅的肩,“乖徒儿,现在正是突破瓶颈的关键期,切忌不可动怒,昨日我教你的静心三决,你可有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