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那逼穴已经肿得不像话了。白珺冷着脸拒绝了卫清再上一次药的邀请，却没能拒绝他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甜粥和点心。事实证明，卫清是一个同时长于中西餐烹饪的可恶的男人。
他临出门时脸上还顶着红痕，只能用黑色口罩勉强挡去大半。卫清垂着眼，指尖发痒，想要将那口罩摘去，被白珺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安分下来。“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临走前，白珺提醒他正事：“好好想想。”卫清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只想把那口罩撕碎了然后吻到他说不出这话来，但最后他只是目光沉沉，看着白珺走进电梯，属于他的那股气息也在房子里逐渐弥散掉了。
白珺走得慢慢悠悠，他好不容易才挨到小区门口，全叔的车已停在路边了。他上车，尽量不扯到腿间脆弱的部位，以至于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全叔看了他一眼，道：“卫清口风如何？”
“不好猜，”白珺将头靠上椅背，真正地放松了下来：“他没说多少自己的事，倒是说了他弟弟。”
“怎么？”
“他来x市是为了寻回他弟弟的。”
“谁？”
白珺掀了掀眼皮，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声音却是冷的：“07。”
车里沉默了下来。全叔道：“他是要直接领走？”
白珺明白全叔有多看重07，哪怕是他自己不甘心费尽心力打磨的利刃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取走，他轻声道：“不会。07从小便在x市流浪，对原先的家不见得有多少感情，卫清想直接领走他，恐怕也不容易。”
“白珺，我要是卫清，我就直接把他绑了带回去。”全叔的声音幽幽响起：“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要是能拥有巨大的财富和权势，谁还愿意做白家底下的一只狗？”
“不是白家的狗，”白珺垂下眼帘，冷漠道：“是我的狗。”
车子穿行在来往的车流之间，窗外时不时撒下阴影落在那张精致的瓷面上，好像流动的河，吻过他的鼻尖、嘴唇，隐没在那肩颈间消失不见。
车内，白珺闭着眼假寐，他的体力消耗得太多，此时只觉得四肢都使不上劲来。
全叔时不时看他一眼，状似无意地开口道：“07最近状态很怪。”
白珺不回话，他就继续说：“说没那么专注了吧，也不准确，说他懈怠了呢，也不见得，他更多像是…焦躁？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我让他去苏家查白侑臣要干什么。”
“你觉得他能查到？”全德福啧啧道：“白侑臣连我都要防几分，估摸着白家上下他只信自己。白家现在还没什么大动作，只是最近风声不太对，人人都风声鹤唳，低调得不得了，你没发现最近那些夜总会赌场什么的停运了好几家？”
白珺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前x市局势仿若暴风雨来临前一般寂静，然而以他对白侑臣的了解，越是安静，他反扑的势头便越大。
他突然问道：“先前黄剑军手里丢的那批大货——怎么样了？”
“货运箱被扔在了废弃码头，里面已经空了。”
白珺沉默了一会儿，道：“原先是装的什么？”
全叔看了他一眼，说：“国外来的挖掘机。箱子共有三个，每个体积都很大，箱口敞开来放在码头比较偏僻的一块地方，估计是用电设备年久失修，晚上根本没有光亮。”
先不谈黄剑军是怎么在白侑臣眼皮子底下将这些巨大的箱子搬到废弃码头，他费着掉脑袋的风险只为了三台挖掘机？这事本身疑点重重，白侑臣却没有要彻查的意思，白珺只能猜测他必定是知情的，甚至——这整件事都是他一手推动的。既然这样，那箱子里装的未必就是挖掘机…现有的证据到这儿就断联了，白珺只能大概有个模糊的猜测。
他揉了揉太阳穴，向全叔要了那几个集装箱的具体位置，只打算过几天，等他休息好了之后再去仔细地调查一番。
全叔看看他的样子，斟酌了好一会儿，犹豫道：“那个07…”
“知道了，我去看看。”白珺挥了挥手，全德福嘿嘿一笑，补道：“他这几天表现得不错，全叔我给他奖励了几天加练，倒不至于弄坏了那张脸，耽误他套信息…总之，你要是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可以来我这儿看看。”
白珺轻哼一声表示知道了，全德福就没再说话，一路将他送到住宅车库里，见他开门进了电梯，才缓缓发动引擎离开了。
白珺在家里休整了几天，期间白侑臣突然说要离市谈生意，带上贴身秘书便坐着私人飞机离开了，白珺打电话过去问全叔，只得到一个模糊的“出国”的消息，具体目的地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