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公主却生气了,一脚踹开了一旁的石头,嚷嚷着说:“我要同尚书令说,不许你再在家里挨打了,你是我的人,不许他们打你。”
奚柳眨巴了一下眼睛,脸红了。
见他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云华也觉着自己这个模样忒丢人了些,于是装作三姐平常教训她的模样,踮起脚摸了摸奚柳的头。
“奚柳,你不要怕,我会娶你,我会对你好,等你进了我府里,我不会让他们打你的,不要怕。”
好的,我不怕。
奚柳心里说。
再转过神,公主已经牵过他的手,原来是天色已晚,她带着他,将那黑洞洞的假山扔在身后。
公主真好,公主会关心他疼不疼,公主还会牵他的手,要是真的嫁给公主...奚柳不敢继续想了。
可他始终知道,他只是个男子,公主还小呢,爹爹教过他,女子的诺言都不能算数的,这世上的女子,为了地位身份,别说枕边人,就是儿子女儿,也是能毫不犹豫发卖的。
就比如他的母亲。
他只是个男子,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受了家族蒙荫,得以娇养长大,就注定会被当做一枚棋子,棋子的爱与恨,操盘手从不会在乎。
更何况他甚至不敢恨。
他从小读的是男德男训,只知道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原来他的名字并没有取错,他只不过是柳絮,无论是登高或者跌死,只能听从风为他决定的命运。
后来,一招算错,满盘尽输。
奚柳不怕死,早在这辈子唯一一次抗争,跪在祠堂中挨了数不清的刑具后屈从时他就死过一次了。他不欠母亲的,也不欠家族的,他是待价而沽的货物,买家被砸了赌桌,他也不必再呆在局中。
在狱中被烙铁烙上淫贱二字时,他痛的受不住,缩在漆黑脏臭的角落,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到她说:不要怕。
好的,我不怕。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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