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若菱这一夜睡的极不实在,身上痛极了,只能勉强趴着入睡,打更人敲过了点才模模糊糊有了些睡意,再睡过去却已然是天光大亮了。
许是他醒来发出了些无意识的嘤咛,床帐很快被掀开,霖儿关切的将他扶起来,又递给他温度正合适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主子您醒的真巧,若是您再不醒来,我便要来唤您了。”霖儿笑吟吟的接过万若菱喝过的茶杯,“晨起的时候正君那里来人吩咐了,说太医院的傅医使被殿下请来了,特特嘱咐过要来给您看看伤口,不必说,这一定是殿下心里惦念着您呢!”
傅医使?万若菱先是一愣,随即又想起原先常来宁王府的齐颜齐医使已然登堂入室,过完年就要成为王府玉牒上的侧君,这个当口必然是在夫家做些绣嫁妆的活计,按规矩是万不可私下与妻主接触的。
太医院里的医使稀少,这世道男子本就不可抛头露面,更不必提这类要自幼研习的岐黄之术,多是家学渊源出身名门才能成为太医院的医使,也过不了几年就要被聘入门当户对的家族,因而这位傅医使,万若菱倒是有些耳闻。
只因他举止荒唐不似寻常男子,恶名甚至传到了万家,成为无数家族教导儿郎的反面教材。可不知怎的,这位出了名的品行不端的男子,却依旧稳稳坐在太医院里,许是医术十分高超吧。
正胡思乱想着,霖儿已经手脚麻利的伺候着他换了一身亵衣,又轻柔的披上外衣,尽管如此,后背的伤口依旧刺的他一激灵。霖儿见他安顿好了,便立在门口去那位傅医使。
慢悠悠等了好一会子,万若菱身上伤口痛,人也愈发嗜睡,止不住的打瞌睡,到了晌午,这位鼎鼎大名的傅医使才翩翩而至。
见了真人,万若菱不由得一怔。
王府后院从不缺美人,万若菱本人更是一等一的容貌,却不影响他见到傅医使的惊艳。比起前头那位同样出身名门的齐侧君,傅医使的容色何止胜出一两筹那么多,既然自己能这样觉得,自幼在宫中长大的妻主自然也不会多稀罕一个小小医使了,怪不得那几日怒气那样大。
不止万若菱,霖儿自己也在心中暗自比较,这美人也各有各的美法,若说自家主子是天生媚骨却不自知讨不到殿下的欢心,这位傅医使就是个绝对的反面,他显然知道自己姿色不俗,即使不刻意表露,身上的媚劲儿却好似雨天晒在外头的衣裳,不用拧都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傅如蔷却显然习惯了头一次见他的人的反应,他生的美,微微凝眉也好似娇嗔,万若菱才觉出自己失礼,又脱了衣裳给傅如蔷看伤口。
“瞧着严重,内里却是无碍的,只是少不得要养一阵子,这段时间记着忌房事……”说到这里,傅如蔷上下打量了万若菱一眼,嘴角微微一翘,倒有些嘲讽的意思在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