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日朗没有一丝风,萌发新芽的树枝撒满柔和的阳光,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窗前,晃的人头疼,
由于许彦还需要住院观察,伤势稳定后林潭就经常坐在许彦的病床边。
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要了本书安静的看着。
乔乾送过去的补品像流水一样,一天三次不重样的摆在桌上,林潭犹豫了半响才动了筷子,一口口嚼碎了咽下去。
床头玻璃瓶里的白玫瑰每隔一天便有人更换新鲜的,乔乾只有在林潭熟睡时才偷偷的瞧上一眼。
也不怪沈意景至死方休的纠缠,蜜罐里泡出来的少年任谁体会过他的美好,都无法承受失去后的痛苦。
从表面看林潭拥有着接近完美的人生,他和沈意景的名字迟早会排列在一起,无论何种形式。
沈意景太在乎林潭了,根本不可能主动和林潭分开,乔乾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还好,在庆祝沈父生日的舞会上乔乾凭借弟弟的事情有了一张结识沈意景的门票。
一来二往二人熟悉了,沈意景那点阴暗心思被乔乾摸了个透,他慢慢从沈意景嘴里勾出关于林潭的事情来。
每当沈意景满腔情意滔滔不绝的炫耀自己的爱人如何乖巧体贴,殊不知倾听的人早已觊觎多时。
毕业那年沈意景想要带林潭回沈家见自己的父母,几杯酒水下去便满怀期盼的说了出来,而乔乾抿了一口酒,有意无意的提醒沈意景,你那位爱人能接受沈家的情况吗。
一个沉迷于年轻少女的父亲和一个得不到家庭完整从而混迹在会所的母亲。
沈意景光是想想,他的林潭如果见到自己这两位父母的神情,一颗心纠结不安的跳动着,林潭从来不依附自己。
有时候沈意景感觉林潭没有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性格温柔又俊朗的青年总是很自然的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
“要是让他知道你家里这情况,到时候再为了这个影响你们感情,不值当。”
沈意景显然是听进去了,他抬起手臂同乔乾碰杯,无疑是赞同了乔乾的话。
这便是沈意景开始向林潭撒的第一个谎。
所以林潭当年见到的常年在国外,很少回家的沈家父母不过是两个高价的演员罢了。
林潭在这和睦的家庭氛围里生不出一丝怀疑,他信任沈意景所说的每一句话。
护士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花进了房间,她压低了簌簌的脚步声,浅淡的香气弥漫在病房内。
散开的白玫瑰被护士细心的修剪后才将玻璃瓶里有枯萎迹象的花全部替换掉,新鲜的花朵洁白优雅的舒展花瓣,护士抱起被替换掉的花准备离开。
“以后不要送花来了,我不喜欢。”
林潭的声音吓了护士一跳,她忙转过身回道:“是乔医生让我们必须每天更换,这...我也做不了主。”
护士年纪不大,小巧可爱的脸皱成一团,一副难为局促的神色,抱着衰败玫瑰花的手收紧了些。
没想到林潭会醒这么早,她以前来的时候林潭往往还在睡着,偶尔她也会多看两眼,病床上的青年孱弱病态但格外吸引人。
“那就让他自己来送吧。”
护士显然转达的很快,当天下午林潭就见到了乔乾。
手上包扎的很显眼,生怕别人看不到受伤的地方,俊雅的容貌使他身上总有股恬淡闲静的氛围,
唇角含着温润的笑容,再次看见林潭使他眼里的喜悦之情一览无遗。
“原以为,你不会再想见我了。”
乔乾自顾自的挨着桌子坐下,接着说到:“还记得那只猫吗,它长大了很多,改天我带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林潭额头的伤这几天在换药,碍事的绷带换成了一块正正方方的白色纱布,迎光而立整个人在阳光下有些透明。
他没有理会乔乾口中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盯着乔乾看了半响问道,“沈意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许彦和你说的话,你相信了?”
乔乾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不紧不慢的靠近林潭,“沈意濯碰过你了,对吗,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伤害你,你知道我心软,从来不忍心对你这么残忍的。”
他轻轻的笑起来,比窗边飘动的白纱还柔软。
却能使林潭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咬紧牙关一口咽不下去的愤怒卡在胸口。
“我问你,沈意景的事情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才有点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道。
没有人比乔乾更讨厌沈意景这三个字,突然逼近的脚步令林潭后退了两步,直到手碰触到窗户下的台面,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乔乾微微俯身将林潭困在了身前,二人投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缓缓的融为一体。
“为什么你只会记住他,我只希望你施舍一些目光在我身上,林潭,这很难吗”
很难。林潭心里回答到。
但他不想和乔乾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问题,我只要知道沈意景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面对林潭接二连三的质问,乔乾反而垂头笑了两声,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林潭面颊,在林潭推开他之前,乔乾识趣的拉开距离。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真的会杀了他。不过能把你逼到这种境地,想必是他接受了额叶切除的提议。”
那几个字现在提起来依旧令林潭不寒而栗,这是压死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手术的恐惧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