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桔梗悄无声息的绽放,它将在清晨迎接破碎的阳光,携着缱绻眷恋被人摘下,摘下它的人走在对爱人虔诚的路上,他会在床边亲吻爱人颤抖的指尖,蛊惑爱人失去理智,跌堕漩涡。
凌晨两点半的月光碎开为雪,视野中已经满目苍白,沈意濯穿着大衣站在雪中,他身型健硕又着黑色的长衣,像个墓碑一样伫立着。
手下人撑着伞避免雪花落在男人的肩上,随着墓园大门的敞开,男人踩着白雪走了进去。
没有光的地方自从结束了仪式便再也无人愿意踏足,沈意濯也不例外。
月色冰冷动人,照在雪地上银光点点,沈意濯停留在一位雪人身边,他没有那么幸运有人遮挡风雪,落下的雪很轻但令他弯了脊背,雪白的发梢像缀了冰的垂下来。
久跪之下林潭已经感觉不到膝盖和小腿的存在,精疲力竭的他藏不住眼底熄灭的光,沈意濯皱着眉头去喊林潭的名字,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沈意景的照片还是大学时期的毕业照,他的手指勾着林潭的小指将其拉在自己身边,拍下了俩人的合影,此时这张照片被截取下来在墓碑上使用。
碑上雕刻的字上残留着一些血迹,沈意濯没在林潭身上看见伤口,一阵风掀起大衣的衣角,沈意濯蹲下身体将手套脱下,伸出手去扫林潭肩膀上的雪,却瞧见林潭腥红的指尖。
“跟我回去吧。”
他声音难得多了点温柔,手指沿着肩膀的弧度划向冰冷的脖颈,他的掌心托起林潭的下颌,林潭的脸冰凉,可贴在脸上的翡翠扳指好似更凉一些,细腻苍白的皮肤令沈意濯忍不住摩挲,雪水浸湿了林潭的衣领,他能想象到这副身躯此刻有多么的寒冷入骨。
林潭咳了一声,他的下颌抵着沈意濯的手,喘出一口气后侧了脸想避开这只手,但僵硬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略微动了动身体就头重脚轻,最后抬眼去看碑上的照片,炽热发红的眼眶流不出东西。
照片上沈意景的笑容消融了霜雪,上挑的眼尾掩不住的得意神采,那时候林潭刚答应了毕业后同他一起回家见家人,当时紧握着林潭的手心湿热发烫。
沈意濯呼出的气息成雾形,他俯下身将林潭圈进怀里,单手握住了林潭的肩膀想要帮他站起来。
起身时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沈意濯的衣领,指甲里污秽的血渍渗进衣料,林潭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结成缕的头发冰一样冷,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而后泄尽了身上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
等回了沈家园内,林潭的情况并未有所缓解,嘴里喃喃自语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沈意濯有意将他放下来,一番折腾下沈意濯整齐的头发倒是散落了几缕下来。
林潭抓着沈意濯早已凌乱的领带,他手背上青筋突起硬生生将沈意濯昂着的头拽了下来。
“是我...杀了他。”
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沈意濯,那双深潭一样的眼此刻笼着一层雾霭,他想听见沈意濯否认的声音,说沈意景还活着,在某处冷眼看着林潭崩溃的样子。
沈意濯无奈低头同林潭对视,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被胡乱挣扎的林潭甩到了何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头发上的雪凝成水滴落在林潭脸上,划过一道水痕。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林潭。”
肩膀上传来阵痛,那是林潭猛然收紧的手。
剧烈的情绪波动令他有些干呕,弯曲的身体里不时传出呜咽的声音令人心酸。
头重的仿佛有石头在里面,压的林潭痛苦不堪,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他身形摇晃挣扎着要从沈意濯的怀里出来。
却看不见沈意濯脸上狠睨的神色,那张和沈意景相似的脸正注视着自己,沈意濯半眯了眼睛好像闻见铁锈的血腥味,林潭的身体还在他的怀里挣扎。
弟弟在沈意濯眼里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他在林潭心口鲜血淋漓的留下痕迹。
接下来沈意景的一切会由他继承,让他的弟弟永远在地下腐烂吧,沈意濯抓着林潭的肩膀,收紧的力量控制着林潭再一次坠入怀抱。
敛下黑羽似的眼睫,男人贴在林潭的耳边说了句话,他的声音很轻,
“他应该很痛吧林潭,你几乎把他的脖子都勒了下来。”
“啊——”
林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凄厉的声音在冰凉的空间里回荡,好似大厦倾覆于身。
想要逃开的双手在坚硬的瓷砖留下挣扎的血痕,林潭红了眼睛,他剧烈的动作让沈意濯差点按不住他,几位手下想上前帮忙,却看见男人将青年压在身下,一把脱下了西装外套。
林潭的脸被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沈意濯单膝抵在林潭的腰窝位置,反拧了双臂用西服外套将其绑在一起。
而后才将手指穿插进垂下来的头发肆意的向后梳理,眼神直勾勾的凝视身下的人。
剧烈的喘息让林潭眼前阵阵发黑,他被沈意景突如其来的死亡刺激的不清,人也浑浑噩噩的,清水一样的眼睛浑浊无光。
或许瓷砖表面的温度降低了林潭充血的肺腑,沈意濯发觉林潭不挣扎了,只是闭着眼睛垂着头喘息,身体滚烫,人已经失去意识晕过去了。
沉着脸让手下人去叫医生过来,沈意濯才抱起林潭回了卧室。
林潭的呼吸沉沉降降,散发着潮湿黏人的热气,沈意濯脱下林潭身上被雪水潮湿的衣物,他想到那天温室里林潭在桔梗花旁也是这样敞开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