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们最好是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先!
我们大浦这边,早先就和大d谈好了规矩,每年交两百万到大d手中,换我的人到他那边场子里开工。
结果今年还没过去一半,大d死了,你总不能让我砸出去的钱打水漂吧?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丧泽钱,每颗药给他抽十蚊钱的水,这个规矩我一直是认可的!
他现在吃掉了整个荃湾,就把和联胜的兄弟们全部扫地出门,你觉得这样就合规矩吗?!”
串爆立马转头看向苏汉泽。
“丧泽,我知道你搞定荃湾这些老板不容易。
不过大埔黑既然交够了钱,你连自家兄弟去你地盘赚少少你都不肯,是不是太不念及同门情谊了?”
苏汉泽眼中绽放着寒芒,在串爆向自己问责之后,他慢慢把目光放落在大埔黑身上。
嗤笑道:“知不知道不管投资什么,都是有风险的?
你把钱交到大d手中,和我有什么卵干系?
今天既然来了,我不妨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荃湾现在由我话事,别说不让你大埔黑进来卖药了,你要是敢在背后搞搞震,到时候我让你连冰鲜生意都没得做!”
“扑街!你威胁我啊?!
我告诉你,我们大埔的冰鲜生意所有的证据都是正规的!
海关都没资格让我做不下去,你以为你算谁啊!”
看到苏汉泽敢这么糗自己,大埔黑当即暴怒。
却不想苏汉泽只是不屑的敲了敲桌子,等大埔黑收声后,才不紧不慢道。
“你们大埔从大陆拉来的冰鲜是正当生意,但你从大埔走私猪脚到大陆那边,如果被大陆海关稽查到了,恐怕冰鲜生意以后也没得做了吧?”
“丧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准备和海关爆料吗?!”
“不敢,矮骡子不招皇气的规矩我懂。”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腾一下站直身子,怒视大埔黑道。
“不过以后每个晚上,我都会安排马仔搵几条大飞,去大埔那边的码头守着!
你开船,我也开船!
你去大陆,我也去大陆!
不过我的人对海路就没有你那么熟悉,万一一个不小心走岔了路,被巡海的水警抓到了,不小心连累到你大埔黑就不好了!”
“你……”
大埔黑一时语塞,最后只得把目光投向串爆。
“天哥,丧泽这个扑街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
让他坐镇荃湾,我大埔黑第一个不服!”
眼见苏汉泽说得确实过分了,串爆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丧泽,坐低!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内斗!
你要搞大埔黑的生意,整个社团都不容你!”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优哉游哉的坐了下去。
惬意地摸出支烟点上,看向串爆道。
“阿公,我开玩笑来的,大家一口锅里搵食,我怎么会去搞他的生意呢?
不过我还是刚才那个态度,荃湾的主意你们就不要打了。
大埔黑有意见,我会让他心服口服的!”
“这样就对了嘛,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聊呢?
大埔黑,收收火,丧泽既然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妨先听他把话说完先!”
在串爆出面打圆场的时候,大埔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大埔黑抓起电话一看,发现是大佬权打来的。
当下强压火气,摁下了接听键。
“阿大,乜事?”
“黑仔,是不是在开会?”
“没错,您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刚才你是不是因为荃湾的生意,和丧泽闹崩了?”
“没错!不过刚才丧泽说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啊!
阿大,我现在就坐在这里慢慢听,我看他准备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
大埔黑故意把嗓门放大,自己一脉的叔父辈出面了,心中底气不免又足了起来。
却不想大佬权在电话里头沉吟片刻,最后说出了一句让大埔黑非常为难的话。
“黑仔,算了,荃湾的生意不要了!
你和丧泽认个错,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不要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闹得彼此太过难看!”
“阿大,这……”
“别废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太多!按我说的去做!”
大佬权的话语中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语气,不等大埔黑回过神来,便哐当一下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大佬权的用意何在,但大埔黑首先猜到了大佬权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脑子转的很快,放下电话之后,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最后悻悻开口:“丧泽,荃湾的生意我不碰了!
天哥,冰鲜生意的账,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会安排人送到火牛的档口去!”
“送到谁的档口去?”
串爆开口了,大埔黑微微一怔,旋即改口道。
“明天我把该交的数,全部向话事人交齐啊!”
维护话事人的尊严,就是在维护叔父辈的尊严。
在大埔黑接到大佬权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谁都对苏汉泽的手段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串爆非常识趣,他清楚自己可以在大埔黑面前摆摆叔父辈的架子,但丧泽这个心狠手辣的外来户,未必会care自己那一套。
串爆索性连问都懒得去问苏汉泽,径直对在座的一干和联胜骨干开口问道。
“今天火牛召开这个会议,是想协调解决一下大家和荃湾堂口之间的矛盾。
刚才大埔黑已经表态了,我想听听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是不是一定要铁了心在荃湾分一杯羹?”
串爆落尾的语气很是凝重,任谁也听得出来,他现在还有谁在荃湾这块地盘上做文章。
几个叔父辈也心领神会,个个缄口不言,不再发话。
串爆现在代表的是他们叔父辈的集体利益。
毕竟细佬的利益再重要,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自己利益这一边。
整个餐厅静得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在串爆的引导下,所有人纷纷表态,一致表示荃湾的地盘全权交给丧泽打理,没有任何意见。
鹏城南山区,一处会员制酒店的澡堂里。
年近六旬的大佬权泡在温泉里,瘫靠在蒸汽氤氲的浴池边缘,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吉米仔递过一条洁白的毛巾到大佬权手里,会心一笑。
开口道:“权叔,一会我安排车送你去东广,会所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到时候你好好放松一下,出出火,收收惊啦!”
大佬权一脸惊魂未定的接过毛巾,抹了下脸上的汗水。
随后把毛巾丢到岸边,开口道:“吉米仔,今天多亏了你。
没想到你平时在和联胜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在大陆还有这层通天的关系。”
说罢大佬权后怕的打了个摆子,心头没由头的透过一层寒意。
大佬权今年五十七岁了,早在七年前,‘中英联合声明’刚刚起草的时候,他就前往大陆发展,算是前往大陆捞第一桶金的社团人物。
这些年来在大陆搵些不温不火的生意,也算是顺风顺水。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在住处刚刚醒来,忽然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公安从床上揪了起来。
关在班房里,一连审了自己四个小时。
从自己在大陆非法参与地下六合彩运作,到自己涉嫌港口的冻货走私,大佬权一度认为自己要在监狱里‘安享晚年’的时候,吉米仔忽然出现了。
他把大佬权从班房里带了出来,告诉自己把一切都摆平了。
让自己收惊,不要有太多顾虑。
惊魂未定的大佬权,在吉米仔告诉自己,让自己打电话给大埔黑,告诉大埔黑和苏汉泽低头认错的时候,这个混迹社团几十年的叔父辈终于醒悟了。
原来自己身在大陆经营这么多年,早已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管吉米仔是因为什么把自己救出来的,如果他再放任自家的细佬去给苏汉泽添乱,只怕下次大陆公安来找自己,就不是参与地下六合彩这种事情这么简单了。
“权叔,我以前也在和联胜做事的,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晚辈。
现在大家一起在大陆搵水,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
吉米仔一边说着一边从浴池里往岸上爬去,大佬权见状紧随其后。
附和着说道:“吉米,既然你还拿我当长辈,那你能不能把话和我说清楚点?
我这些年在大陆做事,一直是如履薄冰。
丧泽到底在大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和联胜的家事,能把大陆这边的公安都调动了?”
刚走到岸边拿毛巾擦拭身体的吉米仔顿住了。
他转过身来,朝大佬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权叔,你该知道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是和联胜的叔父辈,泽哥他不想和你交恶。
如果不是大埔黑这次搞搞震,他也不至于让你老人家在大陆受这份委屈!”
吉米仔这番话,等于是明摆着告诉大佬权,他今天被公安带走问话,就是苏汉泽一手包办的。
对此大佬权大为震撼,当即不敢再问什么,只是贴着笑脸,催促吉米仔往更衣间走去。
晚八点,吉米仔风尘仆仆从中英街过关,回到港岛后,没有片刻停歇,径直奔赴苏汉泽在荃湾的陀地。
荃湾永兴财务公司。
苏汉泽已经泡好了茶,静候吉米仔的到来。
在吉米仔进门之后,饮过茶,吉米仔立时打开了话茬。
“泽哥,大佬权的底我摸清楚了。
他八五年奔赴大陆,这些年的生意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大陆那边去了。
有大圈豹作保,以后和联胜大小事情,他一定会站到我们这边的。”
苏汉泽只是点了点头,大佬权会向自己妥协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紧接着苏汉泽便把话题转向重点。
“这次急着叫你回港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台岛那边你熟,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去把以前负责大d那些a货工厂的设计师给我找回来。”
说着苏汉泽表情凝重,继续说道。
“吉米,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的基本盘都还在港岛。
这几家a货工厂要是出不了货,就会失去南洋那些老板的支持。
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荃湾就会乱起来。
荃湾一旦乱了,我和大圈豹谈的条件就会成为水月镜。
到时候大陆那边的生意,可能也没那么好做下去了!
所以温斯顿这个人,无论如何你也要把他从台岛安安稳稳的带回来,事关重大,不要掉以轻心!”
吉米仔连忙答道:“放心泽哥,机票我已经安排人订好了。
明天早上我就动身前往台岛,保证把人安全带回来!”
二人一番交谈,在送走吉米仔后,不多时,有马仔上楼告诉苏汉泽,飞机过来找他了。
苏汉泽没有意外,飞机正是他叫过来的。
这个愣头青自打被自己安排在深水涉这个堂口后,在深水涉一代,除了自己,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对于一票安排给他的马仔,动辄非打即骂。
本来飞机在深水涉一代的威望就不高,再加上他死板耿直的作风,搞得不少人纷纷转投到其他档口去做事。
苏汉泽觉得有必要给飞机好好树立一下威信了。
这个人虽然没脑子,但胜在办事利索,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还很多!
“泽哥,你找我?”
在飞机敲开办公室的门之后,首先映入苏汉泽眼帘的,便是一张苦瓜脸。
显然飞机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苏汉泽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先是邀请飞机和自己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递给飞机一支烟,随后开口问道。
“飞机,上周庆生,我送你的手表戴的还满意吗?”
飞机闻言,当即挽起衣袖,指着左手手腕上的金劳,陪着笑脸道。
“满意!
我这辈子也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泽哥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满意就好,不过我听说你生日那天晚上,在太子道的友安饭店摆了十八桌的庆生酒,邀请你那几个档口的马仔过来庆生。
结果直到饭局结束,连七桌都没有坐满,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飞机脸色瞬间黯然下去,木讷答道:“没错!泽哥,这些扑街眼里没我这个大佬!
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你准备让他们怎么心服口服?”
“哪个不服我,我让他饭都没得吃!”
苏汉泽不禁嗤笑一声:“飞机,以前跟鱼头标做事,有没有带过小弟?”
飞机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没有!”
“带小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听说你在深水涉带人开工,连泊车仔收到的小费,都要如数交到你手里来。
你这么搞,让下面的小弟怎么肯去服你?
我劝你凡事看开点,做小的把该交的那份交上来就行了,你不让他们自己捞点,人家凭什么出来跟你混?”
“可是泽哥,社团有规矩,他们靠社团开工食饭,这些钱本来就该上交到堂口来!”
面对飞机的说辞,苏汉泽一时语塞。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想要去做通这个木头脑袋的思想工作,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行了飞机,你怎么带小弟我管不着。
不过今晚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做得好了,以后你在和联胜威望也有了,地盘也有了!”
飞机脑子一热,当即收敛起那副丧气的表情。
“泽哥,是不是有地盘要打?”
“聪明!我和东星之间的恩怨,相信你也早就听说过了。
两年前东星的白头翁在港岛开了我的暗,把我逼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窝窝囊囊在荷兰躲了两年。
这笔账我一直没有和东星算清楚,现在我起势了,这笔账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飞机闻言,神色再度换上一抹难得的凝重。
他脑子耿直,但不意味着他蠢。
白头翁在东星是东星绝对的元老级辈分人物。
做掉白头翁,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将成为整个东星的众矢之的。
如果苏汉泽哪天不撑他,他出门在外,绝对是分分钟被人砍死的下场。
但一心想要出头的飞机,还是没有过多犹豫。
脱口而出道:“泽哥,是踩落白头翁的地盘,还是做掉白头翁?!”
“两样都做!
你先做掉白头翁,然后我再点一拨人给你,收掉东星在上海街的地盘!
你不要过多顾虑,尽管放话出去,就说你替我做事!”
有了苏汉泽这番担保,飞机心里踏实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