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我狼狈为奸,各取所需
他眸子里闪过一抹凶光,用力点头道:“多久动手?”
“七月初八,东星的龙头骆驼做寿。
你只要能赶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把事情办妥都可以!
怎么样,做两件事情,有没有压力?”
“我明白了泽哥,等我消息!”
飞机接下了这单任务,当即起身向苏汉泽告辞。
望着飞机离去的背影,苏汉泽不禁轻笑了一声。
要做掉白头翁,他苏汉泽敢说自己有一百种办法,哪一种办法实施起来,都比他飞机出马要轻松的多。
至于为什么执意让飞机去办这件事情,那是因为自己现在准备打出明牌!
以前畏畏缩缩一直在背后搞搞震,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
现在他是和联胜两区揸fit人,连带和联胜的话事人都是自己的傀儡,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就是要打着和联胜的名号,去和东星火并。
只是飞机这边犯了难。
他在回到深水涉的租屋后,当即拉开了客厅里冰箱的大门。
双层的冷藏柜里,上层是一罐罐码放整齐的冻啤酒,下层则是放着飞机这些年来吃饭的家伙——两把磨得铮亮的砍刀。
飞机取出两罐啤酒,心烦意乱的坐到了餐桌旁边。
刺啦——
随着一罐啤酒打开,飞机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划过喉咙,落入腹内,瞬间让他焦躁的内心平息了些许。
他思路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要做掉一个大型社团的二号人物,不是一件小事。
苏汉泽目前并没有给他安排其他的人手,也就意味着做掉白头翁,需要靠他自己去谋划。
不能用枪这条铁律,飞机自然是清楚的。
但单枪匹马,全靠他手拿砍刀去做掉白头翁,那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他现在连白头翁的行踪都摸不清楚。
思来想去,飞机从卧室取出电话,挨个给自己档口几个他自认为靠谱的打仔拨打了过去。
可这些人听到飞机要让他们和自己去砍杀白头翁之后,皆是含糊其辞不敢正面回应。
气得飞机在电话里头怒骂这些人都是没胆的孬种。
有被骂急眼的,甚至在电话里头和飞机怼了起来。
直言哪怕是飞机动用家法,他们都誓死不从。
再不济闹到堂口揸fit人那里去,闹到叔父辈话事人那边去,也要问社团讨个说法。
经过半个小时的电话沟通之后,飞机不但一个人都没有招揽到,反倒落了一肚子气。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苏汉泽钦点的大佬。
为什么这些小弟一个个都不服从自己的安排。
但飞机毕竟是飞机,他抓起桌上的啤酒,将最后半罐啤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擦了擦嘴唇,二话没说,大步朝外头走去。
他选择了一种最笨,却在他看来最为有效的办法——去白头翁在油麻地的陀地蹲点。
经过一番打探,他先是找到了白头翁在油麻地的住处。
一连两天,他都窝在一台闷热的面包车内,追踪着白头翁的出行轨迹。
结果自然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白头翁很少出现在自己的这处住处,哪怕偶尔归家,身后也是跟着十几号精壮的打仔。
哪怕出了家门,转身就钻入自己的平治车内。
后面总有几台轿车跟着,负责这个东星元老的周全。
简而言之,飞机要是执意动手,基本上连白头翁的身都近不了,就会被那些训练有素的安保当场砍死。
距离苏汉泽约定的七月初八越来越近了,一连蹲守了好几天的飞机,在迫于无奈之下,终于选择给苏汉泽打去了电话。
“泽哥,我这几天一直在油麻地蹲白头翁。
他的安保实在太周全了,我没办法下手。
你能不能借我一队人,不用多了,十个好手就行,我保准两天之内,一定劈死白头翁!”
电话里头,飞机的语气充满了诚恳。
只是他没有想到苏汉泽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飞机,我在深水涉给你安排了三个档口,三个档口里边,连十个好手都找不出来吗?”
“泽哥,这种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强迫他们。
如果要抽生死签来决定的话,我也不够资格!”
“你说的这些我管不着,不过飞机,你要是觉得这件事情难办的话,可以和我明说,我可以换人去做的。”
苏汉泽一通话,当即让飞机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他当即气血上脑,应道:“不用泽哥!我说能帮你搞定白头翁,那就一定能搞定他!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等我消息!”
说着飞机径直挂断了苏汉泽的电话。
丝毫没有想到做细佬的挂断自己大佬电话,是一件多么唐突的事情。
七月的港岛,依旧是那副燥热不堪的光景。
距离七月初八,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了。
飞机又在油麻地守了一日,他此时坐在面包车的驾驶位上,嘴里咀嚼着已经梆硬的香口胶。
再看两只手掌,已经涂满了快干胶。
副驾驶位上,一把厚重的消防斧静静躺在那里。
由于怕打草惊蛇,左右车窗甚至没开一条缝隙,豆大的汗珠顺着飞机的脸颊滑落,但飞机依旧是那副决然的表情,目光在白头翁住宅门口,不敢有丝毫偏移。
哗啦——
白头翁住宅的铁门被一个马仔挪开,紧接着一台黑色平治车缓缓从院内驶出。
飞机两眼一亮,知道自己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白头翁坐在平治车的后座上,此时手拿一个大哥大电话贴在耳边,正和自己的心腹司徒浩南交代一些事情。
“司徒啊,乌鸦那边怎么做你不用去管,丧泽这个人精明的很!
上周我派去果栏搞事的那三个马仔,已经有两个被他拖到九龙城去喂了狗了。
现在他该知道东星要对他下手了,我们等着看戏就行了,骆驼不是钟意支持他的心腹乌鸦出头吗,那就让他去和丧泽顶,我看乌鸦未必斗得过他!”
此时白头翁正准备赶赴湾仔,去和司徒浩南碰头。
一来是去湾仔那边的金器店给骆驼挑选明天贺寿的贺礼,一来是骆驼那边的人准备对苏汉泽动手了,白头翁过去给自己的心腹爱将商讨对策。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车往佐敦道方向驶去的时候,一台灰色面包车忽然陡然加速,径直朝自己车尾奔袭而来。
砰——
在白头翁的平治车刚刚驶去院子摆正车身的时候,飞机开着面包车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平治车的车尾。
此举当即逼停了白头翁的平治车,坐在后座的白头翁当即一个趔趄,整个人被这股强悍的撞击力一掀,身子重重贴在靠垫上,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大碍,缓过神来之后,他慌忙转身朝后观望。
发现追尾自己的面包车上走下一个带着黑头套的男子,手拿一柄消防斧,步伐犀利朝自己汽车走来。
“痴线啊!”
白头翁不禁怒骂一声,与此同时,几个在院子里跟车的打仔,也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纷纷操起家伙往外边跑来。
飞机不敢有片刻迟疑,时间紧迫,他当即操起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白头翁这边车窗砸来。
哐当——
随着车窗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白头翁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衰仔,这车是防弹的你知不知道?”
只不过飞机现在已经是昏了头,他没时间去考虑太多东西,只是自顾自拼命用消防斧砸着纹丝未动的车窗。
直到白头翁的打仔奔赴了过来,飞机手中的消防斧都未能将车窗砸开一道裂隙。
“找死啊扑街!”
也许是慑于飞机手中那支两尺多长的消防斧,这群打仔围上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对飞机动手。
只是七八个手持砍刀的打仔将飞机围住,飞机想走恐怕已经是来不及了。
事已至此,飞机的心瞬间阴沉到了谷底。
他眼中凶光大盛,索性不再去管车内的白头翁。
转身怒视一干打仔,右手死死握住斧柄。
没有任何言语,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这是准备拼命了!
替白头翁开车的马仔已经从身后摸出了一支黑星手枪,子弹上膛,这个马仔回头向白头翁问道。
“本叔,这人处理起来可能有点麻烦,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把枪收起来!”
随着白头翁的一声斥责,这个马仔很是会心的把弹夹退了下去,坐在驾驶位上,不再言语。
就在飞机与东星一众刀手对峙之际,前方十字路口忽然有台警用摩托鸣着警笛呼啸而来。
骑车的阿sir看到街头一干对峙的打仔,当即急匆匆把摩托车停稳在路边,二话不说拔出手枪,以此震慑住现场。
同时忙不迭用无线电向附近的同事传呼道:“窝打老街西南角,发生一起两车追尾事故。
现场疑似发生社团对峙冲突,我正在控制现场,申请支援,over!”
……
油麻地警署,苏汉泽坐在警署的休息区,o记b组的负责人廖志宗端着杯茶踱步到苏汉泽身边,没好气的开口道。
“丧泽,有段时间没见你搞搞震了!
现在在和联胜发家了,是不是想步林怀乐的后尘,陪他一起去监仓里蹲个几年啊?!”
苏汉泽抹了抹鼻子,抬头望着廖志宗道。
“阿sir,你在讲乜卵嘢?
我什么时候又来搞搞震了,你搞清楚点,我是来交保释金的!”
“保不了,你的人涉嫌蓄意伤人,他至少要在警署待够二十四个小时!
还有我警告你,当初东星要搞你的时候,我们就找白头翁谈过话。
你是个聪明人,同样的话我不想和你再说一遍!”
面对廖志宗的威胁,苏汉泽对此嗤之以鼻。
“廖sir,我小弟的女仔被白头翁睡了,他砸车泄愤有什么错?
蓄意伤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伤人了?
了不起我申请和当事人和解喽,修车的钱我又不是出不起!”
廖志宗冷笑一声:“我倒是想你们和解,只不过我怕白头佬那边不同意!”
“白头佬不同意和解不要紧,不过今天下午有人会去告他强奸。
麻烦廖sir和白头佬好好沟通一下,问他昨晚在上海街打炮,是不是忘记戴胶笠了!”
苏汉泽这番话,倒是把廖志宗整不会了。
他放落手中的茶杯,坐到了苏汉泽身边。
试探着询问道:“真的不是你派人出来搞搞震?”
“阿sir,你看我脑子像不好使的吗?
派人出来搞搞震,就让他拿一支消防斧?”
“最好是这样,你们这群扑街要是累我连差佬都没得做,死之前我一定要拉你们下水!”
此时的廖志宗头都已经大了。
自从上次忠信义差馆杀警案之后,他在o记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不仅o记的总警司李文斌撤掉了他手里跟着的一些重案,就连警务处的上司也开始放话。
b组盯的地盘再出什么岔子,就可以考虑挑选个闲职退休养老了。
廖志宗今年才三十几岁,他不想自己的前途就此被扼杀。
但形势比人强。
他以前可以在西九龙总署办公,现在遭上司排挤,已经沦落到在油麻地一代开工做事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o记b组就该改换门庭,换其他出类拔萃的同行来当家了!
所以廖志宗心里急,但急又有个屌用?
他能维持得了现状,延迟一天不被撸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就在廖志宗心烦意乱之际,苏汉泽一句话忽然叫廖志宗冷不丁一个激灵。
“廖sir,最近是不是很不如意?
我和你们o记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如果不立点大功,恐怕差人都没得做了!”
“你什么意思?!”
廖志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脸当下就板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大家其实可以一起合作合作嘛。
你想想,东星在港岛卖了这么多年的药,这个毒瘤要是在你手里被铲掉了,等你们警务处的李sir高升,你连总警司说不定都有的做啊!”
廖志宗眼皮一跳,下意识的环顾了下四周。
但当下并未给出苏汉泽任何表态,他心里其实已经矛盾起来。
苏汉泽知道警署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当即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对廖志宗道。
“保释的事情,还是麻烦廖sir多多和当事人沟通一下。
如果有消息了,打我电话,我以后一定对手下严加管教,坚决不给廖sir添任何麻烦。”
说着苏汉泽递出了一张名片,塞到了廖志宗的手中。
廖志宗潜意识中接过这张名片,等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苏汉泽已经离开了警署。
……
从警署回来的白头翁,一回到陀地,便怒不可遏的唤来自己的心腹马仔。
“去上海街把吹箫红找来,给我问清楚,昨晚她找来的越南妹到底什么来路!
她要是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以后上海街的生意就交给别人去做!”
马仔很是难为情的搀扶白头翁坐下。
答道:“本叔,这事情也怪不得红姐。
这年头在港岛,要找个没开苞的,要么就是未成年的学生,要不就只能是外地的了。
这种情况,红姐只能验验身,其他的事情她哪里查的到啊?”
白头翁眼皮一掀:“怎么,你是说我昏了头,才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情的吗?”
“不是啊本叔……”
“那就不要这么多废话,让吹箫红把人给我带过来!”
马仔一阵语塞,最后不得不如实答道。
“本叔,廖志宗找你聊完的时候,我就联系过红姐了。
越南妹已经找不到人了,您老人家就是被丧泽那个扑街下了套了!”
白头翁闻言当即气得一拍桌子。
“狂妄!丧泽这个扑街两年前没有把他整死,倒让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要不是o记这群差佬一直在盯着我,他能蹦跶到今天!
你马上打电话给司徒,让他过来找我!
今天晚上骆驼的人就要动手了,他的人如果把事情办砸了,就该我们的人上场表演!”
荃湾景泰苑,苏汉泽的住处。
飞机耷拉着脑袋,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苏汉泽亲自下楼买了几份烧腊,提了回来丢落在桌上,又开了两瓶啤酒,招呼飞机过来吃饭。
飞机垂头丧气的坐到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泽哥,我吃不下!”
苏汉泽夹起一块烧鹅腿咬了一口,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答。
等他慢条斯理把一顿饭吃完,才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对飞机道:“飞机,大佬是不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做?
我不瞒你,今天是我安排人在油麻地那边给机动部队爆的料,如果不是那班差佬及时赶到,你现在恐怕已经被白头翁的人砍死了吧!”
飞机感到困惑,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出声,只是把手放在桌子下面,一点一点抠掉手上的快干胶胶壳。
苏汉泽继续说道:“飞机,以后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替社团做事了。
做大佬的,最重要的是让手底下的人先把饭吃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你也不要闲着了,我在葵涌三号货仓那边安排好人手了。
一会你带着他们过去,把白头翁插在上海街的旗,一支一支给我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