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远听着崔云钦的话,只觉得他是在说谎。
他明明没有收到那三万旧部的任何消息,况且,崔云钦哪里来那么多人手去对付他那三万旧部?
裴长远想着,随之放下心来。
且不论他们有没有那么多人手,如今太妃还在他手中,这两人照样得听他的。
崔云钦他是不知道,但他知道,崔辞一定在意着一手将他拉扯大的母妃。
崔辞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看中感情了。
不过,这对裴长远而言,是极好的优点。
只有崔辞在意太妃,他手里的筹码才会更重,他的赢面,也会更大。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他还未完全策划好,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啧。
这个崔云钦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查过此人的底细,可无论他怎么查,却都查不到。
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一点其他痕迹都没有。
而且,他非但没查到崔云钦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说,还被对方扒了个底朝天。
不杀崔辞,他心中不甘!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他也不知道崔云钦的武功如何,若是不及自己,杀了顶多惹急崔辞。若是比自己高,那贸然出手就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现在暂时还不能将崔辞逼得太急了。
崔辞是当今皇帝,就算真的要崔辞死,也得名正言顺,以别的方式死去。
裴长远暗自按捺住心底的冲动,随即勾起一抹笑来,做出混不在意的姿态道:“崔云钦?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我乃是国运推崇的国师,就算你当真杀了我,你以为你跟崔辞,就能平安无虞了?”
他连装都不想装了。
他想,既然崔云钦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必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谁说我要杀你?”崔云钦却有对策。
他本就长得高,身材也十分结实,加上那么多年来的皇室教育,早就造就了他一身的气势。
此时他直勾勾盯着裴长远,一双眼睛仿佛要将这个人都看穿一般,气势强得让裴长远感到心悸。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
裴长远不禁蹙起眉头,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杀死国师大人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当然,若裴长远不再是国师,那就另算了。
裴长远的心中下越发慌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裴长远下意识看向了站在一侧的崔辞,却见他只是沉默着,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一番,莫名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但很快,崔辞便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太妃,在何处?”
裴长远虽不相信岁云钦能对自己那些旧部做什么,心中却也是慌张的。
而若是真的发生什么,那太妃便是他最后的筹码。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陛下明日来,说不准就能见到她老人家了。”
“你搞那么大动静,不就是想引孤来么?现在孤就在你的面前。”
“我要的可不止陛下自己来。”裴长远说,“或者我说明白一些,我的根本目的,并非陛下。”
“做梦!”崔辞只回以两个字。
“是不是做梦,不是陛下说了算的。”
裴长远对崔云钦虽然有所忌惮,但他手中毕竟有着那么多的筹码,倒也不会真的害怕他什么,说话便也没有避讳。
崔辞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开口直接揭穿了他:“你是在害怕,在拖延时间?”
“陛下不必用话激我,要见太妃可以,您何时带着太子来,就何时能见太妃。”
小九啊,就快了,再等等。
我们的计划,就要实现了。
裴长远侧目,看向了放在那供桌上的牌位。
气氛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有人开口。
“好,明日,我们带太子过来。”
说话的是崔云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