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辞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护住自己肚子。
他的动作完完全全被国师看在眼里,国师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只是不紧不慢开口:“我若是想要你孩子的命,就靠这周围几个影卫,恐怕是护不住你。”
崔辞实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敢逞口舌之快,只是警惕的盯着他,等他自己道出目的。
而国师,自也看出了他的意思,还算好心的开口,“你放心,既然这个孩子这次没掉,我自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毕竟,这个由最贵的陛下,亲自生的孩子,正是我所需要的。”
闻言,崔辞浑身一震,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国师却并未察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一般,笑道:“不必这么瞪着我,原本我是打算叫小九生的,只要你的孩子顺利出生,没有无任何问题的话,我就可以给小九用药了……可是你将我的小九杀了啊。他没了,就只能从你手中要个孩子了。”
“不过,你最好祈祷你这一胎是个儿子,不然……以后还得再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崔辞虽然惊慌,但听见他这么说,心下那困惑了他多年的问题,便忽然明了。
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没查过当初对他用药之人到底是听谁指令,可无论他怎么查,总是会断在关键的地方,以至于他那么多年都毫无眉目。
但听国师这样说来,他也并不觉得惊讶。
因为除了国师之外,他还从来未在别的谁手里吃过亏。只是这么多年来,国师一直深居简出,只有每年的祭祀祈福才会盛装出席一次,他很难往此人身上去想。
至于国师到底为什么要给他用药,又为何想要一个皇族之人给他生的孩子,已经无需崔辞多想。
从他幼时,甚至或许更早的时候,国师就在筹谋一出合理的篡位。
他也是丢了一条命,又活到今日才知晓,原来他崔家,竟然养了这样一条豺狼!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这条豺狼自己将一切在他面前坦白,他才知晓。
然而,知晓之后,他却也毫无办法。
他并不知道国师手中到底有多少人手,也不知道他后续做着什么安排,并不敢贸然和他对上,处境十分被动。
崔辞没再说话,国师也没有逼着他给个答复。因为在国师看来,今日他来,只是为了通知崔辞自己的决定,并非是与他商量。
一个崔辞……呵,不过是他随时都可以捏死的一只蚂蚁而已。
若不是需要他身上的皇族血脉,他早便杀了崔辞去给他的小九陪葬了。
……
那日过后,一连十几日,国师都没再出现过。
但崔辞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甚至焦虑到失眠。
他对国师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可国师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随时都可能被当成蚂蚁捏死的感受,的确很不好受啊……
崔辞靠在椅子上发呆,双手轻轻抱着自己的肚子。
年已经轻轻巧巧的过了,而他的肚子,也日渐变得更大。
不知是哪一天,崔辞从屋中出来,忽然看见去年枯掉的树枝已经冒出了新芽。
春天到了,他还未觉,也一样没见到崔云钦一眼。
两人之间的联系,便只有越来越少的书信。
崔辞并非没想过出宫去找人,但凌寒每次都将他拦住了。
见越来越拦不住他的时候,凌寒甚至还会让荣秋一起来拦他。
他实在拗不过这两个人,便也只得妥协,安心的待在宫中静候消息。
他很轻易的就查出了那疫病的源头是在水源,可至于那水源中被下了什么药,他却一无所知。
崔云钦和一众太医大夫研究了两个月,却也只试出了常见的及重要,而导致这些百姓染病的关键性药物,却是一点没有试出来。
如今,百姓闹得越发厉害,病倒的也越来越多,朝廷却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不仅如此,就连朝中的官员,也有不少染病告假了的。
他对百姓越来越担心的同时,也越来越担心他的云钦。
他们真的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了,再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孩儿都要降生了。
然而,他此时却在迷茫。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将这孩子打掉。
若是他真的无法与国师抗衡,那他的孩子,岂不是要沦为国师的傀儡?
他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崔辞心思沉沉,却实在想不出解法。
这些时日,他也不是没有派人去查国师的行迹,他甚至亲自去过那座高塔,却是一无所获,甚至折损了不少人手。
崔辞的忧虑之心越来越重。
这是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
正当他看着自己的肚子,无比苦恼的想着此事该做何解时,太妃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