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屹杰看看餐桌左边的姬别情,又看看餐桌右边的高剑,心里盘算着祁进应当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从村子里回来了,祁进今日不上课,只是去看生病的学生,便独留姬别情在此,还用着祁进的碗筷。高剑面上已是摆明了一千一万个不痛快,筷子在碗里拨拉得作响。
“那个,姬大人,”邓屹杰硬着头皮开口,“不知您到侠客岛来所为何事?”
“找你师父。”
“……贫道是问,可有公务在身?”
“邓道长非我凌雪阁中人,如姬某有公务在身,也不必告知邓道长。”
“姓姬的你不要把侠客岛当成长安!”高剑将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摔,猛地站起身来,“东海可不是你凌雪阁的地界,你少在——你拦着我干什么!”
“你可小心些吧,这院子本就是租赁的,再损坏什么东西是要师父拿钱赔啊。”
姬别情瞥他一眼,直接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丢在桌上,高剑火气更大,眼看真要抽剑,院门却在这时被推开,祁进提着装鲜鱼的网兜站在门口皱眉:“这是在做什么?”
“进哥儿,你家有客人?”
姬别情闻声望去,却是个锦衣华服贵公子模样的人,没见过,站在祁进旁边很是熟稔的样子。高剑悻悻然收敛神色,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叶四庄主”,又瞪了姬别情一眼才拽着邓屹杰去后院忙活。
“叶兄先坐,”祁进将鱼放进葡萄架下的小池塘,“我稍后就来。”
“你还没介绍呢,这位是——”
姬别情还没来得及开口,祁进便抢先道:“是我大哥,近日来侠客岛游历,在我这里小住几日。”
“原来是进哥儿的兄长,在下叶蒙,藏剑山庄四庄主,”叶蒙对着姬别情稍一拱手,豪爽道,“来侠客岛是为生意,可惜今日是来辞行的,不然……”
“不可惜。”
“什么?”
“没什么,”姬别情抬手摸摸鼻子,“进……进儿,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祁进被这莫名其妙的称呼叫得头皮发麻,擦擦手上的水,仍是跟了过去。厢房没开窗,外头天气又阴沉,祁进尚未看清屋子里的摆设,便被姬别情拽住胳膊推到一边。
“进哥儿,”姬别情掐着祁进的腰将他堵在墙角,咬牙切齿道,“叫得好亲热啊。”
“我同叶兄相识多年,再说你方才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好,又一个认识得比我久的。”
“你胡闹什——呜——”
祁进被咬疼了,难耐地呜咽一声,稍稍推拒姬别情,对方却越发放肆地摸进他的上衣里,眼看着衣裳又要落下,祁进挣扎起来,眼眶微红,呼吸也比方才急促。姬别情察觉到祁进情绪不对,停下动作摸了摸祁进的脸。
“吓到你了?”
祁进不语,低头系好衣带推开姬别情便往外走,姬别情愣在原地,直至祁进将叶蒙送出门才反应过来。高剑和邓屹杰提着菜篮去了集市,姬别情翻进祁进的卧房,见他在书桌前对着一沓学生的字帖发呆,犹豫着从背后轻轻圈住他,祁进僵硬了一下,没有挣脱。
“对不起,我说过不会再强迫你,”姬别情蹭蹭他的耳朵,“我只是从未见你和旁人那样热络过,一时昏了头才……”
“姬大人还是早日回长安吧。”
“……进哥儿?”
姬别情试探地叫了一声,祁进别开脸,手指攥紧了衣袖,又被姬别情握住手指一点点松开,再十指相扣。姬别情轻叹一声,捏捏他的指尖:“我其实是奉陛下密旨来找你,陛下有意将你接回长安封作亲王,总要你给个答复,我才有理由回长安。”
“贫道已入纯阳宫,便不会再以昭文王身份自居了,在长安那几日,人命关天实属无奈,如今丹书铁契不再,贫道会履行诺言,不再踏入长安半步,”祁进将手抽回来,“这答复够了吗?”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