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回来的,”姬别情一边玩着祁进的头发一边对他耳语,也不管祁进半梦半醒间到底能不能听见,“郡王殿下。”
祁进自然听不见,他被折腾狠了,腰腹甚至还隐隐作痛,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吸吸鼻子,眼泪浸湿了姬别情胸前的衣襟。姬别情用拇指擦擦他的脸,先前那股没由来的凌虐想法却消散了,搂着祁进的腰抱紧,才发觉祁进原来这样瘦,抱在怀里好像脆弱得很。
长安大明宫的灯火,亦没有因这一场雷雨早早熄灭。太后谢淑君端坐在明义殿,皇帝祁朗就站在她面前,手中是一份已经拟好的敕旨。
谢太后面色如常,言语却是冷漠:“你现在要给祁穆封亲王,是不是还打算给祁进也补一个名号?早在几十年前便定下来的事情,由得你破坏祖宗规矩?”
“母后,祁穆是朕的兄弟,朕是大梁天子,便连这样一点权力都没有?”
“祖宗规矩就是祖宗规矩,宗正府是我朝先祖创制的,你做了皇帝,连先祖也要反上一反?”
“朕以为,”祁朗缓缓抬头,难得在谢太后面前脸色阴沉,“朕的规矩就是祁氏的规矩。”
“你可曾想过后果?”
“祁穆获封亲王,他的女儿便是名正言顺的亲王嫡女,经宗正府上奏,亦可获封公主。北方突厥阿史那氏近年来又有南下活动迹象,可朕现在没有女儿。”
“她才两岁,你便惦记上十几年后的事情。”
“为君者当高瞻远瞩,不是母后和舅舅教给朕的吗。”
“意思是这道旨你一定要下。”
“正是。”
谢太后端起参汤的碗来,不紧不慢地舀起一勺,祁朗便耐着性子等母亲喝完,他趁着太后不在,未经下旨先叫人放出了风言风语,如此一来,谢太后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反对他,劝说若是不成,也就由他去了。他想要真正绕过太后亲政尚需时日,封赏他的兄弟便是第一步。
“有些事的确由不得哀家做主了,朗儿,”谢太后终于放下空空的汤碗,“你也该有些自己的想法,还记得顾及皇家颜面和北方安定,哀家倒是很高兴。”
“母后如此识大体,儿子实在佩服。”
谢太后的目光倏地一暗,复又恢复如常。祁朗分明知道谢太后听不得“识大体”这三个字,当年容太妃将祁进送去华山修行,朝堂内外说得最多的就是“识大体”,只这三个字便能让谢太后心头冒出一股无名火来。祁朗却立刻拱手问安告退,独留谢太后坐在殿上,拳头在宽大的衣袖中握得死紧。
“易水,去,给容太妃也送一碗枸杞参汤,”谢太后将空汤碗甩在身边的传旨太监身上,“让她好好补补她那被自己亲儿子伤透了的小心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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