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太妃都要走了,那紫虚真人竟然还不露面,当真是进了道门便狠心如斯。”
“听说太妃去找过,真人连门都没开。”
“这么多年,怕不是都忘了自己的娘长什么样子,换做是我,大概也不愿相见。”
“话是这么说,可容太妃降下身段来,倒还是头一遭。当年她送昭文郡王来纯阳修行,打的是为大梁祈福的名号,朝堂内外谁不说太妃一句识大体顾大局,不然依谢太后的脾气,哪里留得下她。”
“小心着些,后头的侍卫里还混着凌雪阁的人呢,叫吴钩台的听去报给谢太后和国舅,你不要命了!”
吴钩台台首本人却不在此列,祁进没有出现在纯阳宫山门也是他的缘故,大清早祁进才被他折腾一通,现下还睡着。雨才刚停,青瓦上有几道新留下的划痕,是刀剑一类的利器。姬别情在祁进院落中的时候,从来没有吴钩台侍卫会靠近这里,此人能绕过吴钩台的看守,必然身手不凡,不像是江湖侠客,不然没理由始终盯着祁进不放。
又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莫非是他自己么。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姬别情在祁进房中留宿一夜,的确不见他出来,除非紫虚子房中另有暗道,但属下先前搜查,并无发现。”
“下去吧,有事再来报。”
“那,姬别情和祁进……”
“没人知道就不必管,我看祁进能忍到几时。”
“是,属下告退。”
“等等。”
“相国大人吩咐。”
“你想取代姬别情,先要学会像姬别情一样做事,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本官能不能做,”李林甫端起茶盏,吹开上面一层浮着的茶叶,“岳寒衣你记住,吴钩台台首,是有资格先斩后奏的。”
“属下明白。”
岳寒衣走后,国舅爷谢采才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坐在李林甫另一边的椅子上,李林甫斜睨着他:“你怎么看?”
“李清婉这出苦情戏演得好啊,”谢采嗤笑,“我差点就信了。岳寒衣和姬别情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纯阳宫的人也说,太妃给他的信被他悉数烧毁,李相就没想过是自己判断失误吗。”
“我或许会对祁进有误解,但对容太妃不会。”
“说起来,我以为李相向来信任姬台首,为何还要培养一个岳寒衣?”
“姬别情这把刀太锋利,时间久了,就握不住了。”
祁进醒来时姬别情不在,只有高剑和叶未晓在门外吵得他头疼,桌上摆着的吃食又是出自邓屹杰的手,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
容太妃已经走了,凌雪阁的人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台首大人有令,太后一行彻底离开华山地界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出这院门,”叶未晓拦住高剑,“你骂我有什么用,我是奉命行事。”
“师父不许出门,为何我也不许?何况你们凌雪阁口口声声说是来保护我师父,到头来不过就是以保护之名监视,从思过崖到三清殿,处处都是你们!”
“你是在台首下令之前就进来的,我——哎!”
“吵什么,”祁进皱着眉推开窗,“又不用做功课了是不是?”
“师父!是那个姓叶的他——”
“规矩呢。”
高剑委委屈屈地把刚出鞘的剑收回来,恨恨地瞪了叶未晓一眼,才转过脸低头:“是,徒儿失礼,回去会反思的。”
“还不快去找你于师伯做功课,前些天让你抄的经文十张有七张都写得龙飞凤舞,可曾看得出半点道心来,要你和你师兄学一学,你还一万个不服。”
“……徒儿知错,这就退下。”
叶未晓阻拦道:“王爷……不是,祁道长,台首大人有令在先,您别让小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