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沉香活得无忧无虑，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这太不寻常了。
杨戬非但不肯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问道：“到底怎么了？”
二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桌上跳动的火光折射在沉香眼中，那是杨戬看不懂的情绪。
“舅舅真的想知道吗？”沉香依他所言，坐在了他的身边，缓缓俯下身子，双臂撑在杨戬头两侧，深深地看着他，“那舅舅答应我，让我看看你的天眼。”
沉香的目光太过深邃，看得杨戬有些紧张，呼吸都有些乱了。
他知道这事瞒不住沉香，便也没打算再瞒着，温顺地闭上了双眼，“看吧。”
一片黑暗中，杨戬能感觉到沉香的手有些颤抖。
少年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手脚四季冰凉，手上也因为常年使用匕首，长了不少薄薄的茧。
摘下头巾时，少年粗糙的指尖掠过皮肤，却不是杨戬记忆里冰凉的感觉，而是温暖、轻柔。
如果杨戬此时睁开眼，一定能看到一双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眼睛。
沉香的目光游走在那道蜿蜒的疤痕上，良久，缓缓服下了身子，轻轻吻上了那块狰狞的肌肤。
那曾是二郎神最为骄傲的天眼，是如今杨戬最为脆弱的地方，是没人敢轻易触碰的禁忌之地。
而此时，沉香用一颗真挚的心，一枚最温柔的吻，换取拥有它的机会。
杨戬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庞，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真的亲吻了自己，错愕地问：“沉香，你在干什么？”
“这伤在六年前因为玄鸟之力加重，杨戬，为什么不告诉我。”沉香眸色暗淡，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诡异，自顾自地说，“六年前，我才十二岁，你瞒着我，我理解，可如今我已年近十九，我还是没办法成为你依靠吗？”
“我......”
“杨戬，你替我挡下那一击时，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
少年的质问让杨戬呼吸一滞。
在让沉香劈开山时，杨戬就下定决心，不会让沉香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因为失去至亲，在世间漂泊无依靠，那种茫然感，即使是这个坚强的少年，也难以承担。
他会陪伴少年成长，护他周全，可他没有想过，自己的离开会让少年陷入更黑暗的深渊。
此时此刻，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面前的少年眼中遍布血丝，看似强势，实则脆弱的内心早已崩溃。
杨戬叹了口气，轻声说：“抱歉，我......”
话音未落，沉香径直俯下身子，一手钳住杨戬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
杨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已经忘了挣脱。
直到牙齿被对方撬开，柔软的舌头纠缠不休，发出的啧啧水声才让他的大脑猛然惊醒。
他一把推开沉香，“沉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沉香舔了嘴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是狼崽子，戕害师傅，不服管教，既是狼子，不应该有点野心吗？”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杨戬的脸颊，声音低沉，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舅舅，要不要猜猜，我如今心里在想什么？”
杨戬压根不敢猜，他翻过身，想要做起来，却被沉香先一步察觉，抓着他的双手将他翻了个面。
趴在床上的杨戬忍着疼挣扎，见状，沉香干脆拿起一旁的头巾，将杨戬的手高举过头顶，打了个结。
“沉香！我是你舅舅！亲舅舅！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沉香没有回答，但他用行动告诉了杨戬，自己在“干”什么。
繁琐的外衫被沉香小心翼翼地解开——这是他亲自扣上的，解开时，驾轻就熟。
直到这时候，杨戬才无比肯定，这小崽子居然是来真的！
他刚想说些什么，沉香的手指便再次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轻轻转了过来，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沉香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后背的肌肤。
从赶赴华山时开始，他就总是看着杨戬的背影，无数次地用眼神勾勒着，今日终于可以任他抚摸。
他的手来到后腰上方，轻轻摁了摁：问道：“舅舅还记不记得，初学九转玄功，我险些从树上掉下来。那次舅舅稳稳地托住了我，手碰到的，就是这儿。”
杨戬仰着脖子，终于得以喘息，通红着脸，因为太过刺激，他的眼里泛着生理性泪光。
面前这幅光景实在是过于诱人，沉香眸色一沉，再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游走于后背的手熟练地绕过各处大小不一的伤痕，来到了他的腰间，蹭过一处敏感处，杨戬浑身一软，往后缩了下，想要躲开，被沉香又拉了回来。
杨戬一怒，狠下心来对着沉香的嘴唇用力一咬。
“嘶——”沉香松了口，大拇指拭去下嘴唇的血迹，笑容有些凄凉，“舅舅真的不喜欢吗？真的，这么讨厌吗？”
这个问题把杨戬问住了。
他愤怒、不解、迷茫、震惊......他百感交集，却偏偏没有讨厌和厌恶。
“沉香......你还小，不理解这件事情的意义。”
沉香宛若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恐惧又委屈地望着杨戬，“你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