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发烧。”
凌肖抽出体温计看了一眼，将热水递给白起，道：“喝点水，待会儿把退烧药吃了。”
白起被倦意笼罩，低低地应了一声，思维较往日都要慢上半拍。凌肖让他喝水，他就乖乖喝水，一口一口抿着，然后他听到凌肖问道：“你昨晚上干嘛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眼皮跳了一下，白起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凌肖一脸神清气爽，丝毫不见宿醉后的颓废，反倒是他自己看起来气色极差。浑沌的意识令他不复往日那般冷静稳重，白起张了张嘴，却是在说另一件事：“不可以对普通人使用evol。”
至于另一句提醒，和女朋友做爱时记得要戴套，在仅存的理智控制之下还是没说出口。
凌肖觉得好笑，没想到白起还惦记着这件事。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什么意思？我当然不会。”
小骗子，你明明就会。
白起觉得有必要和凌肖就evol波及常人的重要性进行一场谈话，但话到嘴边，倏忽想起这同样是一种啰嗦的管教，于是他只是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不安的预感直到吃下退烧药后都仍在心头跳跃，白起倚着枕头发呆，想到昨晚的经历，麻木的一颗心隐约作痛。凌肖坐在床沿摆弄白起的手机，用面容解锁很轻易地划开屏幕，他毫无侵犯他人隐私的自觉，直接跟着消息提醒点开通讯软件，道：“她在问你看电影的事。”
“……嗯？”
白起也毫无隐私被侵犯的自觉，任由凌肖翻看自己的消息，只发出一声表示困惑的鼻音。
“你的那位小女朋友。”凌肖扯出一个很不真诚的笑，手指敲击屏幕：“帮你拒了，今天就在我这休息，哪儿也别去。”
白起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他答应叶子要补给她一场电影。“小女朋友”这个词猛地刺痛了他的神经，白起突然想起他忘记了什么：“等等……！”
凌肖视线缓缓下移，白起的指尖搭在他的手上，像是试图拿回手机。他的表情冷了下去：“你都这样了，还要陪她去看电影？”
他咬重每一个音：“在今天？”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白起不肯抬头，只盯着两人相触的手指，轻轻地说：“我差点忘了，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有约会吧。”
他说：“在今天。”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凌肖不置可否：“所以？”
“所以，我就不留下来给你添麻烦了。”白起稍稍用力，想从凌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机：“叶子可以过来接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凌肖攥住他的手腕，而白起并不抗拒凌肖的任何动作。
“我不想欠你。”凌肖说：“既然昨天是你送我回家，那今天就换我照顾你，我们两清了。”
白起忍不住纠正：“你没有欠我，我不是……不是想要你的回报。”
点下发送键后凌肖抬起头，他的语气轻松：“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他的话锋一转：“你不愿意待在我这里？”
“不是的！”白起答得很快，窘迫于自己过激的反应，不得不打起精神同凌肖解释：“我是担心，呃，那个女孩子，会不会不开心？如果你爽约的话……”
哪怕这颗心破碎一千次一万次，都仍然会为了凌肖的靠近而雀跃，对于白起而言无疑是天降的惊喜。但他又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惊喜并非天降，而是窃取了另一个人应有的幸福。
他为自己的卑鄙感到难堪。
凌肖看向白起潮红的面色，退烧药还未发挥作用，白起表现出一种虚弱的病态，像极了昨晚雌伏在他身下喘息的模样。凌肖觉得自己应该怜悯白起的无知与愚蠢，这样的想法令他心中的火光烧得更旺。
“他会原谅我的，无论我做了什么。”凌肖紧盯着白起，道：“总是这样。”
“怎么烧得这么严重？”茶发女孩凑到床前，担心地摸了摸白起的额头：“体温多少度？吃药了吗？午饭吃的什么？还是去医院吊水吧？”
凌肖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抓住叶子的后衣领把她扯开：“你离太近了。”他理直气壮地说：“小心被传染。”
白起轻轻咳了一声，应道：“我没事的，阿叶，麻烦你特意跑来探望了。”
“看到凌肖用你的账号给我发的消息，我吓了一跳。”女孩双手托腮，道：“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吧，我这就把那两张电影票退了……”
凌肖从容不迫地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跟别人一起去看。”他倚在窗边，望向停在公寓楼下的黑色私家车：“在楼下等你的那位，是你的朋友吧？嗯，远远看着有点眼熟啊。”
叶子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凌肖的嘴，她对着白起微笑：“不是，那个……是Artemis，正好顺路，就让她带我过来了。”
凌肖继续火上加油：“你们以前就认识啊。”
“见过几面而已，不熟。”女孩明显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她握住白起的手，道：“哥哥，让我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