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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沙鸥[沉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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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带你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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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一惊,问:“什么差不多了?”

沉香呼了口气,走到摩托车旁再次跨坐上去,转头招呼杨戬:“二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带你去看星星。”

杨戬不解,但并未多问,抱紧少年的腰肢,任由他带他在这混乱的人间游荡。

沉香载着他一路飞驰,穿过贫民窟无尽的黑暗,再次驶入花枝招展的霓虹世界,这里没有追兵,显然不再是金霞洞的势力范围。

又是一座高而长的阶梯,阶梯之上是一架高台,高台旁边是一个烘托着一盏仿若莲花开放的建筑,一时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摩托车轰鸣着攀爬阶梯而上,最后冲上高台一个漂移停在了正中央。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同一个敞开胸怀的高大男人走出,杨戬认识他们,瀛洲的婉罗和北海的申公豹。

他们朝二人走来,申公豹不悦道:“沉香,你怎么连杨戬也一起带过来了?”

沉香将斗笠摘下挂在车把上,对申公豹道:“他是我舅舅。”便不再多解释,拉着杨戬走到高台边缘,指着旁边那莲花状建筑,道:“那是宝莲灯,是用来攻破金霞洞阵眼,释放玄鸟的。”

杨戬点头,既然婉罗和申公豹筹划多时,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心里记挂的是另一件事。

“师傅说必须是你才能破开阵眼,要怎么做?”他担心的始终是沉香,沉香肯定也知道,婉罗和申公豹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沉香摇摇头,道:“宝莲灯缺了灯芯,无法发动,普通的汽油点不燃它,甚至连混元气也不行。”

杨戬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捉住了沉香的手,叹气:“玄鸟放与不放,自当有它的规律,为了镇压它已经牺牲了你母亲,不能再让你为了释放这所谓玄鸟之力去送死。”

沉香皱眉道:“玄鸟被镇在金霞洞一日,你师父就一日不会放你自由,毕竟要是再来一个轮回,总要有杨家的血脉去镇压玄鸟。”

杨戬轻笑一声:“我岂会任由他摆布。”

沉香点点头,淡然道:“不过,我总归是要死的,就这几日了,没有区别。”

杨戬心头一痛,不由地抓紧沉香的手:“我一定给你想办法。”

沉香侧脸,抬头看他,问他:“二郎,你想看什么样的星星?”

杨戬一愣,没料到他突然转变话题,下意识答道:“听说有种叫流星雨的,对着它许愿,便可实现心之所向。”

沉香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此时他才算是有了点符合少年人的稚气与任性:“那要是有流星雨,你许愿,愿望里能带上我吗?”

杨戬垂下目光看他,心中酸疼:“那是自然。”我只愿你好好的。

沉香眉眼都弯了,雀跃道:“那好,二郎,你闭上眼睛,悄悄在心中许愿,我送你一场流星雨。”

杨戬看他展露少年心性,不由也跟着微笑,只想着纵容他,嗯了一声,闭上双眼。

沉香的脚步声远去,接着是摩托车的引擎嗡嗡作响,轰然一声,摩托车飞腾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所预感,杨戬忽然觉得胸中揪疼,他似有所感,睁开双眼回头去看,少年骑着摩托车腾空而起,朝那盏宝莲灯冲去。

在即将落入莲花心的一刹那,沉香回头笑了,唤他:“二郎,看星星!”

原来他才是宝莲灯的灯芯。

杨戬听到自己嘶吼着大喊沉香的声音,可惜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

在灰霾深沉的夜幕背景下,绚烂的烟火接连喷发,一场盛大的繁星坠落之景映照在天界人间所有人的眼里。

星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射入天际,紧接着往下坠落,拉出无数道银色痕迹,像密密麻麻的雨幕。

眼前是一场真正的流星雨,杨戬却完全忘记了他该去许愿。他的愿望只关乎一个少年,可这个少年,正是眼前这场流星雨的化身。

他连眼泪也忘了去流,只是失魂落魄跪倒在地,无暇顾及旁边婉罗欣喜着大呼“玄鸟释放了”的声音。

失去沉香之后,杨戬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浩然天地,茕茕孑立。

这个野狗般长大的少年,鼻梁上顶着一道疤痕,蛮横闯入他的生命,声势浩大的退场。

爱情来的那么短暂,兵荒马乱,退场也如此迅速,没有征兆。

沉香化作漫天的星子攫取了爱情的一幕定格,杨二郎往后的人生,该如何波澜不惊地度过?

金色的玄鸟嘶鸣着,空灵之声送入所有人的耳朵,掀翻了金霞洞,扇着巨大的金色翅膀,从阵眼俯冲而出,华耀天地。

金霞洞覆灭,天堑之围坍塌,无数流民欢呼着涌入城中,天兵天将们极力抵抗,终究不敌,节节败退。

而这一切,与杨戬无关。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闲散的贵公子,听调不听宣的杨二郎。

暧昧的粉色灯牌,笼罩了一方旖旎的小天地,一个豹头人满脸餍足地簇拥着两个妖艳女子走出,同她们笑闹一阵,又揉胸捏屁股揩了几把油,这才放她们离去。

豹头人摇摇晃晃走在灯光昏暗的小巷里,忽然察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定睛去看,昏黄的路灯下,前方有一个人影,戴着斗笠,似乎在等他。

“谁?干嘛?”

他警觉停下脚步,故作凶狠地朝那人咆哮:“好狗不挡道!”

来人晃晃脖子,揉揉肩膀,似乎很有些无奈:“唉,你也太不中用了,赏银便宜得很,还不够哮天的口粮钱哪。不过也没办法,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你要是想少受点皮肉苦,不如乖乖跟我去自首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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