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嬴】蔷薇刑·15溶光
谷雨见到时光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靠，你让人打啦？”
时光看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又摸了摸毫无伤痕的脸，难以置信：“不是吧，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谷雨说：“我干了五六年的刑警了你在我面前装犊子！”说着他凑上来拽着时光腮帮子上的肉肉仔细看，时光被痛得嗷嗷惨叫一把拍开他的手。谷雨说：“步伐迟缓、呼吸比从前粗重，再加上你走路脊背僵硬，一看就是筋骨劳损外加受了外伤。你的脸色蜡黄说明失血较多；下嘴唇有牙印，是你格斗的时候习惯性抿嘴发力导致的。这副样子要么是被人打了要么是被人糟蹋了，没别的可能性。”
时光无语。谷雨的火眼金睛承继于他的师父老曹，毒辣得很，在他们这双眼睛下犯人几乎无处遁形。
时光嫌弃地将他推了推远，谷雨笑着过来一把搂住他肩膀，把他往火锅店拽：“就知道你没点事儿就不会想到来找我！行了行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你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吧。”
时光：“老曹有没有说过你这样当警察是会被人打的。”
谷雨笑得贱嗖嗖的：“那么这位公民，你今天联系民警是家里遭贼了还是被黑恶势力追杀了？兄弟你放心飞，我们警方看情况相随。”
“我要你何用？”
谷雨大模大样坐到火锅店的皮沙发里，盯着iPad的选菜界面两眼发绿光。选了个四宫格锅底之后，就把荤菜系列一溜儿全安排上。
一瞬间什么肥牛肥羊毛肚鸭肠血旺脑花心肝脾肺肾塞了满满一购物车，最后旁边的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委婉地提醒他说先生你们两位是用不着吃六个人的分量的。
谷雨撇撇嘴，看着已选菜品不舍得删，每忍痛划掉一样他的心就往外爆一管血。
“谷警官这是饿了几天啊？”时光哭笑不得：“合着调到一线去你们警队连饭都不管了吗！？”
谷雨泪眼盈盈地把刚选的菜肴削掉一半，说什么都不肯再减了。他吸了一口酸梅汤，觉得更饿，满面哀愁仿佛个难民：“被调到这里来简直就是噩梦，每天能正经吃上一餐饭就算我的造化了你知不知道！”
“嘎嘣”时光尽可能装出同情的神色，但忍不住啃了一口薯片。
谷雨将iPad递给服务员：“老曹看我这半个月都被祸祸得没个人样儿了，特地给我批了两天假。今儿能见到活着的我，算是你的福气。”
“这到底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少贫嘴！”谷雨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啊？”
时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最近几天，有没有人向老曹打听过我？”
谷雨感到奇怪：“没听老曹提起过啊，干嘛这么问？”
时光说：“今天赵冰封找上我了。”
谷雨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的硬质吸管被咬折了，“赵冰封？？找你干嘛？”
时光：“想让我去他那里工作。”谷雨的反应很容易看得出来，警方其实一直有在注意赵冰封的动向。
时光夹起刚上来的雪花肥牛卷，塞进沸腾的菌菇汤锅里，头也不抬：“你觉得怎么样？”
谷雨说：“你是认真的吗？”
“嗯？”
“赵冰封有没有说过要给你什么职位？”
时光说：“简单来说，就是‘趟子手’。送镖的。走一趟他说最低给我抽八万，要是货价好还能更多。”涮了几秒，捞起来放谷雨碗里。肥牛卷被煮得火候刚好，团团冒着热气，肉却熟粉鲜嫩。时光看了他一眼：“如何，听起来是不是比你干警察有前途多了？”
虽然被惊得汗毛直立，但吃还是要吃的。谷雨毫不客气地一筷子叉起来送嘴里，烫得直吸气：“你答应他了？”
时光平淡地笑：“如果我答应了呢？”
谷雨说：“你真刑。日子越过越有判头了。”
“……我就知道。”说着，时光将公共筷子插进牛柳，心不在焉地转。
谷雨嘴里塞着肉，说话含糊却飞快：“你知道屁你知道，这么诡异的分红方式一听就有问题！你说实话，真的没被骗进去？”
“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我当时一听就走了，没多说话。”
谷雨松了口气：“那还好。千万别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上帝追着屁股后面给你喂钱吃。牛顿告诉我们，天上掉馅饼会把脑袋砸开瓢的。”
“牛顿说他没说过。”
“别废话。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来钱又多又快的法门全写在刑法修正案里了。赵冰封那儿的人不是省油的灯，千万不要再接触了，路上碰到都得绕着走，懂吗？”
时光笑了一下，低头嘬汤，两人无声地吃了半晌。
“等等，”谷雨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头，没头没脑喊了声：“……趟子手！？”
时光噎了一下：“噗，你叫谁啊？”
谷雨指着时光：“不是，我是说，他们让你做‘趟子手’？也就是说你是负责货物运输的，他们会给你具体的行程路线和交易地点？”
年轻的警官眼中又发出了绿光，但这次是盯着时光看。看得时光心里毛毛的。
时光还没说话，谷雨又自顾自说：“这么多年，赵冰封一直谨慎，毒品链只用他自己亲自物色筛选的人经手，我们安插进去的人一连好多年都只接触到他们公司明面上的荧光玩具产业。即便下班后趁黑摸进地下车间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每个环节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我们的工作根本无法更深一步地推进。”
谷雨猛地抓住时光：“如果……如果我们能第一时间掌握他们运送黑货的线路，并且在他们交易的时候突袭抓捕，这样一来人赃并获就可以端掉这个荼毒方圆市十多年的毒窝了！”
“靠，你想干嘛？”时光足足反应了五秒钟才想明白，忽地甩开他手：“你是真的狗，你让我做你的内应？”
“我……我就是想想而已，”谷雨回过神冷静下来，忽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分，讪讪地说：“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僵持了十几年的案件突然有了新思路，我激动了一下而已，没想让你去，多危险呐怎么可能让你去呢！而且你又不是我们的特勤，就算你想去，上面也不会批准的。”
“你吓死我了，老铁，大白天也不能这么吓人呐！”时光不满地抱怨：“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一个刑警，担忧毒贩的问题干什么，那不都是禁毒警察的活儿吗？”
谷雨哼哼两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被调到一线去了？”
“说了呀。”
“我没说完。”谷雨怼了怼筷子：“兄弟我升职了，现在是一级警员。”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