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听人发了这么一声喊,气得要命。就差一点点啊,她都自承是钱槐的“媳妇儿”,离开的步子也都迈出去了,可是却这么功亏一篑,简直叫人怄断了肠子。
然而钱槐有了这么一段在贾府当差的“黑历史”,他的话便没那么容易叫人相信了。那吴司官斜着眼看着钱槐,又看看柳五儿,觉得这两人实在是不配,当下就冷着声问钱槐:“你说她是你未婚妻,你可有何凭证?”
钱槐一怔,柳五儿何尝是他的未婚妻了,这不刚才就是莫名其妙来了个少年,让他去想办法谎称是柳五儿的亲属,将柳五儿领出来的么?所以钱槐才谎称柳五儿是自己未婚妻的——若是谎称柳五儿是自己妹妹什么的,看着就更不像了哇!
“这个,那个……”钱槐一脸的纠结,突然福至心灵,腆着脸说:“咱们俩是私定终身,还未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来什么凭据?”
锦衣府众人登时“轰”的一声笑了出来,有人便笑道:“你也找面镜子照照自己个儿……”
还有劝柳五儿,说:“小姑娘别被那矮胖子骗了,与其跟他,倒不如跟着哥。哥在京郊还有十几亩地一个院子呢,亏待不了你!”
吴司官当下便做出论断,“你既然是贾府出身,想必与此间的丫鬟侍婢有旧,万一是个人都被你当做未婚妻,这么一个个地从我们眼皮子地下带出去,你叫我们锦衣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好生生的一条路,这会儿又被堵上了!
钱槐自知配不上柳五儿,一时面皮紫涨起来。柳五儿这会儿为了脱身,也顾不上别的了,只往钱槐身边一站,娇滴滴地说了声,“钱大哥,多谢你来接我。”
听到这么一声,钱槐竟然眼眶有些发热,他看都不敢看柳五儿,可是有柳五儿这么一句道谢,他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这位差爷,您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信过我真的不是贾府中的人?”柳五儿问那吴司官。
吴司官挠了挠脑袋,心一横,说:“回头贾府的名册真的没有你的名字,或是你家里人拿了身份文书来接,这才行。所以你还是在这儿候着吧,没的耽误了兄弟们的差事!”
柳五儿一阵忧心,想,这下可没指望了。于是她给钱槐使了个眼色,示意让钱槐先去打听钱家人的消息,不要管她。可是钱槐哪里肯,只往柳五儿身边一站,低声道:“我先陪你一会儿。”毕竟这里满街都是锦衣府的兵丁,还有不少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柳五儿,要让他现在走,他也实在不放心。
正在这时候,远处一队人正好走了过来。柳五儿眼尖,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忠顺王爷,忠顺王爷……”
吴司官登时一吓,心想小姑娘胡乱叫什么呢,忠顺王爷的名讳又岂是你能随便喊叫的。
岂料柳五儿又高声叫道:“北静王爷,北静王爷……”
吴司官登时放心了,他想,这小姑娘估计也就听过几位贵人的官讳,这会儿叫出来想混淆视听呢!他早先听赵堂官的命令,随众人一起出来查抄荣宁二府,只晓得另外一人乃是西宁郡王,尚且不晓得忠顺王与北静王一道过来宣旨的事情。
结果一道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在那里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