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第一次来边关,干的她鼻子疼,哪哪儿都不舒服,卫濡墨知道她娇贵,差人买回来了些润肺的果子,洗好给她端了过去。
果子还挺甜,梁楚这么挑食的都一连吃了好几个,还要再拿时,被卫濡墨伸手拦了一下了:“性凉,吃多了会闹肚子。”
梁楚不听他的:“我不怕闹肚子。”
卫濡墨收了手:“那你吃吧。”
梁楚:“……”
梁楚生气道:“你怎么不接着拦我了?!”
平时她这么任性宫女小厮都要一直阻拦她的!
卫濡墨奇怪:“你既然都说了你不怕,那你就吃啊。”
梁楚脾气一上来,还非得吃完剩下几个不可。
晚上,她才明白卫濡墨口中的“闹肚子”和她平日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就要御医来看的“闹肚子”根本不一样。
娇气的公主脸都拉白了,走路的步子都是虚的,迈两步歇三步。
拉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梁楚又不想让军医看,嫌丢人,自己谁也没带,挣扎着蹭了别人的马车去了附近的城池,找了个郎中瞧病。
拎了药,梁楚腿都是哆嗦着的,没走几步直接趴在了地上。
昂贵精致的衣裙沾上了尘土,梁楚活了十七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病了得自己去看大夫就算了,走个路还能摔跤,还被这么多人围观!她一个公主哪儿受过这种罪?!干脆死了算了!
梁楚越气越想哭,反正都这么丢面子了,干脆也不爬起来了,直接坐在地上开哭。
正哭得忘我之际,梁楚的耳畔落下来了道熟悉的声音:
“你再多哭一会儿,明日方圆十里都能传开大平朝的公主坐地上哭鼻子的消息了。”
梁楚立马收了声,恨恨地剜了眼蹲在自己面前的卫濡墨:“不用你管!”
“真的?那我走了。”卫濡墨挑了下眉,作势要走。
还未转身,衣角就被地上坐着的梁楚拉住了。
梁楚大声道:“假的!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
卫濡墨是真的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这么大声地说出来这种话,捂嘴都来不及,就传到了围观人的耳朵里。
“哎呀,这丈夫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就是就是,人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嫁给他,就不知道照顾照顾人家吗。”
“哎呦你不知道,她还生着病呢,刚自己去我们家隔壁的药房抓药,那个小脸白的,可怜人呦……”
一会儿工夫,卫濡墨就成了情债累累三心二意的浪子了。
卫濡墨人都懵了,低声道:“起来,你还想不想回去。”
梁楚豁出去了,音量就没调小过:“我想!可我走不动!你得把我抱起来!”
卫濡墨咬牙切齿:“男女授受不亲。”
梁楚声音洪亮:“我倒是想自己走!我的肚子不允许啊!”
卫濡墨眼见舆论都歪到自己成了不负责任的爹了,自己还得常来这座城池,丢不起这人,伸手把人抱了起来,扶举上了马匹,自己捡起地上的药包,也翻身上马。
梁楚第一次骑马,生怕自己摔下去破相毁容,不自觉紧紧抓住卫濡墨的衣服,只觉得马背怎么这么高啊。
卫濡墨握上缰绳,顺口道:“坐稳了。”
下一刻,梁楚惊呼一声,向后歪进了他的怀里。
天色渐暗,橘色的天边上挂着半轮将沉不沉的夕阳,热闹繁华的城池在身后渐行渐远,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偶尔能瞥见两抹绿色。
弯月也在头顶,数不清的星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汇聚成了条闪烁耀眼的银河。
天地万籁静寂,耳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梁楚摇了摇卫濡墨的衣领,一张嘴,喝一肚子风:“我想在这儿看看风景。”
卫濡墨没停:“有狼。”
梁楚:“哦那没事了。”
快到军营时也没见她再开口,卫濡墨低头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军营附近也可以看,火把很亮,狼不敢过来。”
梁楚眼里熄灭的小火苗又窜了起来。
把人送回帐里,卫濡墨递过去了她治拉肚子的药:“军营里有大夫,看病的话可以去找他。边关不比京城,你独自一人总归不安全。”
这回梁楚没再跟他顶嘴,安生让自己的随从煎了药,喝过后便睡下了。
治好了闹肚子,梁楚又闲不下来了。
祁镜是个伤员,谢惊柳要给祁镜治病,梁闲她又烦得慌,挑了一圈,梁楚开始骚扰起卫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