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临雪的脸色突然变了,断然道:“不曾。”
“哦。”
妊临霜淡淡地应了,用余光打量妊临雪,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像是在想一些不好的回忆。
马车颠簸,窗外景色跟着倒退,风从窗缝里灌入,冷意袭来。
她不由伸手将窗帘遮得更严实些,避免寒风涌入。
皇长女一定是知情者。
也许不知全貌,但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决定趁她脑中还乱着,添一把火:“皇姐难道不知道他在哪么?”
“他在哪?皇妹知道什么?”
妊临雪突然激动起来,眼神里闪着热切。
妊临霜被吓了一跳,这反应着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像是对多年未见的病秧子弟弟,倒像是对离家出走遍寻不着的夫郎。
夫郎?
那怎么可能?
妊临霜一愣。
“皇姐真不知道?”
妊临霜心思流传,听皇长女的口风,似乎她也没见到四皇子很久了,并且这两个人关系匪浅,值得她好好打探。
一个病弱的皇子,在宫里养病许久,却从未有人见过他,每每宴会出游,都称病不出。
他到底是病了,还是被囚禁了?
皇长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母亲和父后不让我见他。”
“母亲和父后?”
妊临霜眯了眯眼。
如同女官说的,那破败宫苑中的男子也是由帝后下令囚禁的,由皇后宫中的宫人日日看顾,并且让总管严令女官们不可让皇女皇子们知道缘由。
怎样的冷宫弃君值得帝后如此费心?
妊临霜的怀疑已经落实了九成:“皇姐,母亲和父后为什么不让你见四弟?”
皇长女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难道你和他的事是我不能听的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妊临霜手中抱着暖炉,指尖却发冷,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真相。
“为何我后来再也没见到他了……”
“皇妹不知道为何么?”
妊临雪闻言,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上下审视妊临霜的表情。
“不应该啊,母亲说她已经将四弟秘密送出宫、对外称病时,专门通知了你我二人,你怎会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妊临霜周旋得累了,生怕她怀疑,虚张声势道,“皇姐,我确实在诈你。”
“难道你真有他的消息?”
妊临霜一下子就被她话中深意吸引了,联想到她刚才的含糊其辞,不疑有他。
“他在哪儿?自从他被送走后,我就……”
“皇姐,你知道灯下黑吗?”
妊临霜瞧着糊弄过去了,暗暗松了口气。
“什么?”皇长女凑近了些。
“民间常说灯下黑,”妊临霜气定神闲地暗示她,“意思是当我们点燃蜡烛时,总以为满屋都会被烛光照亮,然而烛光之下那一块蜡烛本身投下的阴影,往往会被我们忽视。”
“皇妹的意思是……”
皇长女感觉自己和这个妹妹相处久了,脑袋变得灵光许多,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四弟根本没被送出宫,一直都待在宫里,母亲和父后是骗我的?”
“我不知道,”妊临霜故作高深,“皇姐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毕竟我与四弟的关系……肯定是比不得你的。”
“你和四弟的关系……”
妊临霜看她脸上带着秘密被人发现的惊惶,试探道:“嗯……很特殊?”
“你竟然已经知道了么……”皇长女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也是,你那么聪明,想必猜都能猜得到吧。”
妊临霜静静看着她,心想,我还真不一定猜得到。
皇长女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开始欲盖弥彰地回避她的视线。
“知道了的话,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像我这样的姐姐……不,像我这样的……我根本不配做你们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