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接到线报,御医的马车已经在城门口等待入城了。”
余英脸上急切:“但昨夜有几位中毒的老者突然病情加重,恐怕……”
“不是说不致命吗,”妊临霜眉头紧锁,跟着余英上了马车,“金素芝人呢?”
惊蛰留在小院目送她的背影,待到马车的影子消失,才收回眼神,默默回身准备去做她昨晚交待的事。
“她听说了几位老者的名字,火急火燎地过去了。”
两人坐在马车上,余英连忙汇报道:“据说那几个性命垂危的老者都是故人,目前都在医馆里疗养,其他症状轻些的人也正在转移中。”
“又是故人?”
妊临霜预感到如果今天御医能顺利解毒的话,也许能把昨天留下的谜团解开。
一行人到了医馆,妊临霜敏感地注意到这家医馆牌匾旁的金府家徽。
金素芝正站在门口迎接,看她眉间焦灼,几人连忙跟着上楼进了厢房。
御医比她们早到,已经在为其中一名老者诊治了,对方见她来,连忙起身行礼。
妊临霜意外地发现宫里派来的御医是个熟面孔——正是上次在皇长女府提议给清明用停灵丹的那位。
看到她来,御医机敏的眼神含着笑意。
“殿下,又见面了。”
“臣来太医署不过半年,前次仓促,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臣名叫江宴,宴请的宴。”
“唔,江御医。”
妊临霜挑了挑眉,看向躺在床上的老者,他面上被施了银针,面青唇白,两颊干瘪,印堂发黑,似乎情况不太乐观。
“主动请缨来的?”
“臣自负医术佼佼,听闻有莲城上下医者都无计可施的奇毒出现,自然不肯放过这个长见识的机会了。”
江宴坐了回去,继续为老者施针。
妊临霜看着她摊开的布卷,里面整齐放着若干闪烁着寒光的银针,或长或短,或粗或细。
她来这儿许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夫施针,不由道:“你还会针灸?”
“殿下好眼力。”
江宴意外地看了一眼妊临霜,见对方丝毫没有被她的施针方式吓到,不由佩服她的胆识。
“上次便觉您胆识过人,臣实在佩服。”
她又环视了一眼厢房里的其他人,嗤笑道:“看你们这胆量,连殿下半分都不如。刚才要不是他快断气了,怕是都不敢让我上手吧?”
金素芝看着她言语间又是一根银针下去,针尾因为她的手劲左右晃了晃,心也随着它抖了抖。
她看了眼一旁镇定中还带了几分好奇的妊临霜,汗颜道:“大人说笑了,我们都是些市井俗人,见识短浅,当然比不上殿下,何曾见识过您这样……大胆的医术。”
妊临霜看着她施针毫不犹豫,像在扎猪皮似的,面上毫无波澜,下手又狠又准,简直叹为观止。
“江御医,别说她们,你这般手法连我也是第一次见,看来这毒你心里有底了?”
“殿下放心,这毒我能解。”
江宴闻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回头嘱咐候在一边想看又不敢看的众位医馆大夫。
“此毒算不上凶猛,但长久留滞体内便会侵蚀肠胃,落下病根,尤其针对年长体弱者,易危及性命。”
“待我施针疏通经脉后引血放毒,每日灌服参苓白术散,佐以米粥调息养胃即可,三日后便可恢复正常饮食。”
“好好好!”
金素芝松了口气,下意识看了眼妊临霜,见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心下一骇。
她陪着笑脸道:“不愧是殿下请的御医,就是比我这儿的有办法。”
话音刚落,病榻上老者咳嗽出声。
江宴随即取针入指放血,黑血流出,老者原本青黑的脸色登时好了许多。
他身旁陪侍的仆人激动得涕泗横流,跪下连连道谢。
妊临霜拍了拍江宴的肩:“江御医圣手,辛苦了。”
一旁的大夫们见中毒真的有解,眼睛发亮,激动地围过来看,想借机偷师。
“你们几个,跟人家江御医多请教请教,也好帮她的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你们成天故步自封,遇到事了又派不上用场!”
金素芝看她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训斥。
妊临霜在一旁看戏,如她所料,这家医馆就是金素芝开的。
想来她把人都转移到这里,也是因为手下的人好约束、口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