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平竖直的走势习惯虽然一致,但妊临霜以前都是用水笔钢笔,不会用毛笔走锋。
她估摸着练两天总能练个差不离,实在糊弄不了,就说落水时撞伤了手指骨,有点差异总归是正常的。
“……皇长女殿下还把她那侧君连夜打包了丢到他家门口,惊动了很多人,他肯定很丢脸吧……”
惊蛰手上磨墨一刻不停,心里却还惦记着前主的八卦,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管妊临霜有没有听清。
“我记得他以前是个世家公子,很为自己是皇长女侧君骄傲,欺负过很多人,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被他找麻烦……”
落下最后一笔,妊临霜看着心不在焉的惊蛰,用笔杆子啪地打了他手腕一记。
不痛,但足以让惊蛰回过神来。
他一低头,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袖子沾上许多细小的墨点子。
“磨个墨都弄得像脏猫似的,本宫现在真怀疑楚馆的培训水平。”
妊临霜皱眉:“八卦消息倒是很灵通,担心什么,就算那侧君回头真要找你们麻烦,不也应该是先来找本宫吗?”
“殿下说的是!”
惊蛰笑嘻嘻地揉了揉手,挽起袖子,把墨点子藏在里面卷起来,露出大半截雪白小臂,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有听说他是犯了什么错被休的吗?”
妊临霜改看奏折了,偷眼看他磨墨。
啧,这下倒好,袖子一卷,无遮无拦,墨点子都沾手腕上了。
“这倒不清楚,八成是和皇长女殿下之前断片儿的事有关吧……”
惊蛰想了想,继续道:“其实哥哥之前也怀疑过是侧君动了手脚,但他自从那次陷害不成后确实从未打扰我们。”
“主要还是因为被皇长女殿下折磨,失去孩子,心如死灰,连怀疑旁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哥哥原以为她虽然花心,但至少对他不错,吃穿不愁,也算是个良人,没想到她竟如此负心薄幸,就对她大失所望。”
“哀莫大于心死啊。”
妊临霜叹了口气,这件事连误会都不算,完全就是皇长女单方面地折磨茹郎。
换成任何一个人,但凡有点气性,定是一刀两断,更别提再给个机会。
可怜他像菟丝花一般依附着她,再绝望也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抗议。
千言万语难尽恨,但求一死慰亡魂。
“他怎么样了?”
她想起茹郎那张脸,确实是她穿来后见过最好看的脸。
他的美是超越性别的,不止体现在他的明艳长相上,更体现在他眉眼间的气质上。
如同一朵生来就不带刺的玫瑰,就算饱经摧残,依然打心底里不愿伤人。
哪怕皇长女对他如此狠绝,他也不曾对她挥剑。
也难怪皇长女会有那种偏执的占有欲。
“本宫看他小腹上血洞,怕是自己往剑上撞过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生育呢。”
惊蛰生得清秀,放在妊临霜眼里,比娇艳美人更讨喜,余光时常若有似无地扫过他。
她敏锐地注意到他听到自己的话以后情绪低落下去,墨也不磨了。
“殿下很想哥哥生育么?”
“倒也没有很想。”
妊临霜下意识答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
“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受了这么多折磨,如果连以后的孩子都不可能有了,着实有些可惜。”
“他长得好看,孩子应该也会像他一样好看吧。”
妊临霜耐着性子批了几本折子,批烦了,净是些鸡毛蒜皮,批到后面索性用叉叉圈圈勾勾糊弄了。
“哥哥已经不能生育了。”
惊蛰听她说哥哥好看时,心里莫名失落,他明明应该为哥哥有人关爱而开心才是。
“小产以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皇长女殿下又从来不顾惜他,总觉得他心里有别人,哥哥也在赌气,不肯说明白原委。”
“久而久之,皇长女把强要他当成了乐趣,每次来都要用药,还说好奇他这能怀孕的身子为什么一直没孩子,是不是骗她的,要找楚馆那老东西讨说法,惹得哥哥更加痛苦……”
惊蛰说起哥哥来,每每心疼得要命,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两人长此以往折磨了许久,哥哥连原本男人的能力都……都只能依赖药物。”
“嘶……”
这真的不是恐怖故事吗?
要是放在现代,横竖得是个婚内强X吧……
妊临霜手一抖,差点把墨滴到折子上:“看来本宫昨天还骂得轻了,真是禽兽不如……”
“太女殿下,您以后会好好待哥哥吗?”
惊蛰生怕再次被抛弃,可怜巴巴的像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