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女不责怪她,女官松了口气。
“之前就有宫人来上报,我等担心衿郎系受外人指使,出事当天就在宫中搜查过卫公子所说的粗野男子,无奈被他逃脱。皇长女殿下已经假借她府中珍奇失窃的名义,差人搜捕他了。”
“那衿郎……”
妊临霜刚开口,就被卫玢气鼓鼓地打断:“不是吧!霜姐姐,你不会还想着原谅他吧?”
这里是女子掌权,她身为太女,就算这位卫公子身份再特别,也不该随意打断她说话。
她的脸色阴沉下来,身子往后一仰,长臂搭在两侧,刻意摆出一副大马金刀的坐姿,抬了抬下巴示意女官:“卫公子来看本宫,本宫自然欢喜,但既然现在看够了,天色也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女官瞧着她这模样欢喜,心领神会地招呼人来把卫玢请走。
之前的太女殿下醒是醒了,说话声音太轻柔,听着很不得劲儿,现在的她,总算恢复了点溺水前的精气神。
卫玢人矮,被高大的守卫提着衣领拎走,嘴里还不依地大声嚷嚷着:“哎哎哎,别碰我!霜姐姐!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皇长女姐姐可是说他对罪状供认不讳,还试图自杀殉情呢!”
目送着卫玢离开,太女宫恢复宁静祥和,妊临霜总算得了机会起身。
让卫玢这么一闹,外面天已全黑,妊临霜站在门外,看着黑暗中一排排莹莹闪光的宫灯,对两位守候在一旁的女官道:“你们俩,吩咐后厨做些夜宵点心,准备一下,跟本宫去皇姐府上。”
然而没等来动静,妊临霜一回头,看到女官脸上不情不愿、欲言又止的表情,只得无奈哄道:“放心,本宫犯不着为个断袖自降身份,只想弄清楚原委。今天过后,本宫便让皇姐秘密处死他,这总可以了吧?”
“是!”
女官高兴地应了,连办事效率都快了三分,不一会就备好了车马。
这皇宫很大,晚上宫道两边树叶枝条影影幢幢。
妊临霜坐在车内,撩起窗帘远眺,宫灯幽雅的光照亮前路,夹道两边草木蓊蓊郁郁,古树亭亭如盖。
看来黎国皇族的统治十分稳定,不然皇宫内不会有这么多古树。
皇长女早已成年,在外立府。
她生性好武,在政绩上没什么建树,又和太女要好,皇帝就将她的府邸设在离皇宫不远的街区,方便两姐妹互相照应。
妊临霜看着沿途若隐若现的建筑,尽力记下出宫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到达皇长女府邸时,明月已经高悬,府邸门前灯火通明,夜里有些冷了,妊临雪披了斗篷,带着人在门口等。
“临霜,我已经让人把衿郎弄醒,就等你来了,”妊临雪眸若星辰,看向妹妹时尤其明亮,“你可曾用过饭?”
“谢谢皇姐,你带的我都吃了,”妊临霜笑了笑,“深夜叨扰皇姐是我的不对,我让宫里御厨给你做了点心赔罪呢。”
“临霜,你好像变了。”
皇长女忽然盯着她看,妊临霜心里一怵。
不会是哪里露馅了吧。
“感觉开朗了不少。”
妊临雪笑着上前,给她披了件斗篷,十分温暖,又护着她进府,生怕她身体刚好一点再着凉:“我喜欢你这样,来之前我还怕你为了衿郎伤心呢。”
“唉。”
闻言,妊临霜叹了口气:“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毕竟之前我……”
“……没想到,他竟然是断袖。”
“哈哈,卫玢和你说的吧?”
妊临雪笑得开怀,眨了眨眼:“他可喜欢你,在你面前藏不住话,除了娇纵了些,我瞧他对你也是诚挚热情,可不要辜负了佳人的一片真心。”
妊临霜抿了抿嘴,她想避免一切讨论到男性的可能,赶紧转移话题:“他的事以后再说,先去看看衿郎吧。”
一行人来到皇长女府地牢,妊临霜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衿郎”。
他应该是受了刑,脸色十分苍白,四肢和脖子都被锁链锁着,口中似乎也含了什么。
他的外形倒也不似卫玢口中的“又丑又高又没腰”,只是容貌确实不如卫玢艳丽,个子也比卫玢高些,也算是个有些姿色的美人。
但当他抬眼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让妊临霜瞬间反胃,背过身去。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神色。
妊临霜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几乎能确定这个男人不是断袖。
她强行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心中疑窦丛生。
这样一个国家,为何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
难道穿越来的不止她一个?
“临霜,你没事吧……”
妊临雪担心她背过身是为了衿郎难过,还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妊临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缓缓挺直了腰背,踱步到牢房前,避开衿郎的眼神,观察着他周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