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迟九卿,又不可避免地瞥见华总的边边角角,等俩人跟他擦肩而过,他才向仿佛蓄谋已久地朝迟九卿腰上缠了截手臂。
两男一女,便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势横亘在并不十分宽敞的山路上。迟九卿也因这猝不及防地一搂有些讶然,腾出只手拽着他那条胳膊慌忙向外推搡。不同以往的绝对服从,这回白一逸倒像故意,非但不肯松手,还又搭上只手,直接把他腾空抱起来了。
迟九卿从来没这么窘迫过,瞪了他老半天,才从紧咬的齿缝间逼出句话:“把手撒开……”
“不至于的吧兄弟?”华总伸伸懒腰,面向他俩倒退着走,看看迟九卿又看看白一逸,一时间恍然大悟,“不是,我们好久不见聊聊天也不成?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
白一逸不屑地“呵”了一声,又听她说:“不是吧?你比我一山西人还能吃醋?我俩从小玩到大有什么不行的啊?我连他光屁眼儿都见过……”
迟九卿重重咳了一声,及时制止她再往外秃噜那些有的没的。白一逸因这一咳,低头酸溜溜地盯着他,搂腰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把,笑得阴阳怪气:“那你俩还是青梅竹马呢?怎么着,您两家别不是也订了个娃娃亲?”
还没等迟九卿说什么,华总就抢先截住话头,连连撇清关系:“瞎鸡巴说什么呢?没有没有没有啊,他妈啥也没有。”
白一逸抬起一侧眉峰,做出副不信的样子。
这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午,华总在心里啧了又啧,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他跟个行走的醋缸似的,掏出手机给迟九卿微信发了个大拇指。
距离东峰还有一段距离,正午大日头晒得厉害,中途还遇到过几波挑山工。迟九卿一早就体力不支摸出了手杖慢慢爬,实在走不动了才靠在石壁边上,回身望着一个又一个挑工佝偻着身躯负重攀爬。华总瞧见他停下,只好跟前面带路的几个大汉说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会儿,把水发给这边路过的挑工。
迟九卿已经开始懊悔,即便大汗淋漓,还是跟白一逸紧紧靠在一起,两个人低头顶来顶去互相埋怨。
白一逸抠着石头上的杂草:“你说咱们到底图什么?来西安不就是想拍套片子么?在哪儿不能拍啊?”
“这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早知道这样我就是把不夜城都包下来清场也不过来爬这破华山。疯了,真是疯了,现在就觉得脚也不是我的脚,腿也不是我的腿。”
“九九,你没把剑匣背过来吧?我昨儿晚上还后悔没带剑,现在一想,得亏没带。”
迟九卿转了个身,软绵绵地躺他肩上,拿手挡着太阳盖住眼睛摇了摇头:“太沉,放酒店里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华山的轻功一直往天上窜了,你看看,这要是不窜根本就上不来。”
俩人又跟小学生似的唧唧歪歪了一阵子,华总朝他俩扔过来两瓶饮料,说歇得差不多该起来了,别人这路都爬七个小时,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前头背着行李和设备的十来个大汉虎虎生风,一对小情侣在后面磨磨唧唧。爬完天梯人已经彻底废了,白一逸一把拽迟九卿上来抱在怀里,觉得他两只手臂都在抖。
华总一眼瞅见,摸出包瓜子在旁边咔嚓咔嚓磕起来,笑得嘴都要咧豁了:“九哥还活着么?”
迟九卿抱着白一逸的手臂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拍拍手往前跑了几步大喊道:“还记得小时候你拿水枪把我从四楼呲到二楼,后来我一脚踩空直接滚下去把后脑勺磕破了,缝了十来针啊卧槽……今儿这仇可算是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操……都二十年了你还记着!”
难得听迟九卿骂人,白一逸也吭吭笑着一下一下抚他后背,拦腰不让他追。这地方打闹起来真要出了意外,那可不是缝几针就能完事儿的,怕是连骨头渣都找不着。
天梯是通往东峰的捷径,高十几米,90度垂直地面,除了对臂力有要求以外,更是无比陡峭。爬完这一截,就快到东峰了,最后一段路迟九卿说什么都走不动了,又把手杖拉出来,活像个老头儿,俩手拄着就地坐下,眼巴巴地望着白一逸。
有那么一瞬间,白一逸甚至觉得他都要哭了。
两人僵持了片刻,白一逸背过身蹲下去,拍拍自己的肩膀让他上来:“手杖收回去,我背你吧。”
迟九卿却犹犹豫豫,拿收短的手杖尖尖拨了拨他的裤脚:“你行么?你不累么?我就在这坐一会儿歇歇,不用了。”
“我行不行你心里没点数儿?”白一逸斜了他一眼,仿佛受到了嘲讽,“好歹比你年轻五岁,麻溜儿的别磨叽,要不我抱你了啊……”
白一逸就这样一路把他背到酒店,路上听说东峰的酒店早就爆满,因为是华总的产业,特意给他们留了几间,照例又客气了几句以示感谢。
那十来个大汉先去放行李,他们就在后面慢慢走,迟九卿把头伸到前面想要亲亲他,却忽然听到有个女孩儿无比惊喜地喊道:“啊!百里老师!是百里老师吗?卧槽百里挑一??那个摄影!!卧槽11!!11啊妈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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