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埃莉诺和法赫德带着各自的大军，分别向后退了十公里。
让她排兵布阵，埃莉诺发自内心感到茫然，至于简单下令前进、后退，还是能妥善做到的。
墨洛维四世恢复神智的急报立刻传到她的手里，埃莉诺庆幸地长出一口气，吩咐这位骑士：“让托马斯来，我回城。”
年轻骑士的面孔有些僵硬，他尴尬地小声说：“国王陛下已亲临边境，在城门内部等待您。”
——他是怎么来的？！
埃莉诺吓得说不出话，连近卫都来不及喊，用力挥起马鞭，飞快地驱马奔向城门。
当完好无损的王后骑着白马进入城内，看到的是她同样骑在马上的丈夫。
墨洛维亲自握着缰绳，安静凝望着她。
埃莉诺又紧张、又心疼，飞快地骑马向他奔去，翻身下马，仰头看他：“您怎么来了？我没事，前线没有发生战争，您快下来！”
他端坐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地、缓慢地说：“是托马斯，对吗？”
埃莉诺眼角余光瞥到站在墨洛维侧后方的托马斯。理查五世不再掌握实权，托马斯被他的旧主抛弃，现在他倒是可以好好地为霍普付出了。
暂时留着他吧。
“是我自己的主意。”埃莉诺坚定地说，“托马斯并不同意。”
有那么一会儿，墨洛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王后，他用尽一切想要保护的姑娘。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带着大军出征，在阵前亲手杀死莱昂，冒着生命危险，和默德姆林对峙。如果不是法赫德及时赶到……
他不敢再往下想。
这么爱漂亮的年轻姑娘，即使在照顾他的时候依然注意自己的形象，此时一点儿妆都没有化，神情紧张又憔悴。
这么多年，来自肉体的疼痛从未消失，但没有一刻像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她时那样心痛。
埃莉诺挺没心没肺地仰着头对他笑，避开他的蓝眼睛：“这一次，您的霍普，我替您守住了。别生气啦，快点儿下马休息，法赫德约您七天后谈判呢。”
他沉默地翻身下马，落地时打了个趔趄。托马斯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墨洛维。墨洛维却推开他，没有感情地说：“跪下。”
托马斯利落地单膝跪地。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格林尼特人想战，为什么不行？虚假的和平维持不了多久，只有血腥、屠杀、彻底的镇压，才能让另一方臣服。他甚至非常欣赏埃莉诺的果断，况且——
埃莉诺做到了，不是么？
墨洛维将左手递给他：“向我宣誓效忠。亲吻国王的印戒。”
托马斯毫不犹豫地照做。
在他的嘴唇触碰到印戒的前一刻，墨洛维毫无征兆地用右手扬起马鞭，猛然抽向托马斯的后背！
他收回左手，拒绝接受托马斯的效忠，鞭挞着托马斯的后背：“您谋害王后未遂，不配效忠于我。滚回奥兰治吧。”
墨洛维将马鞭丢弃在地，踉跄着走向准备好的马车，很快被赶来的骑士搀扶住。埃莉诺再也顾不上跪着的托马斯，快步跑向他：“墨洛维——！！”
国王被骑士们扶上马车，他都那么虚弱了，还不忘记用力拽着王后的胳膊，把她一起塞进车里。
这辆马车很宽敞，医生被墨洛维赶出去骑马，埃莉诺老实地和他面对面坐着：“让医生进来吧？得帮您检查一下啊。我去骑马。”
“没见着法赫德，我尚且不敢死。”墨洛维轻飘飘地说，“埃莉诺，您躲什么？”
她就像做错了事的坏学生，试图从老师的手中悄悄溜走。
“我没有。”王后立刻否认。
墨洛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也许他有微弱的面部表情变化吧。埃莉诺看不出来，右半边脸给的提示太少。
他只是问她：“害怕吗？”
“来不及害怕。”埃莉诺老实地说。好像她的头脑启动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从离开艾尔文的封地、到刚才进入马车为止，中间发生的事，现在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