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纵是坐顾其的司机的车回去的。
他的手一直在抖,握不稳方向盘。
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发出的消息也得不到回应。
章天纵感觉世界的光是隐隐绰绰的,好像随时会让他陷入黑暗中。
他脑袋上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块,贴着一块纱布,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单薄又脆弱。
刁从筠的家和他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区别,章天纵站在门口,可能是晚上了,四周的暗色更郁
,显出几分冷寂的空旷。
章天纵试探的输入了以前的那个密码,他和刁从筠的生日姓氏组合,门开了。
门口鞋柜上的花瓶中的花,还开的正盛。
章天纵开了灯,客厅里没有人,桌上放着一个小蛋糕,和一些洗干净的水果,噢,和被喝了一半的酒。
酒杯边,有着一只燃了一半的蜡烛。
房子的主人似乎没有离开的计划,一切都是对方不久就会回来的样子。
章天纵坐到了沙发上,紧绷的心松了松,视线往下,一件他熟悉的白衬衫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章天纵感觉喉间有些腥气上涌,胸口也闷的发疼。
不会的。
阿筠是不小心弄掉了吧,怎么会,
丢掉它。
他站了起来,身体却啰嗦了一下,强忍着往楼上走去。
地毯上行李箱滚过的痕迹未消,刁从筠的床上散乱着一些衣服,被主人挑挑拣拣剩下的。
不会的。
章天纵站在卧室门口,小声的喊了声阿筠,没有人回应。
“阿筠,太黑了。怎么这么黑。”
“阿筠,你别吓我好不好。”
“阿筠……”
章天纵将自己蜷成了一团靠在门口,他希望她能和以前那样出现,然后抱住他,告诉他她在。
地板有些凉,最近夜间降温的也有些厉害。
冷意从背脊攀爬,卷住了他全身。
没有人。
章天纵有些饿,又觉得冷,唇色惨白,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叮铃铃……
是风吹动风铃的声音。
好疼。
伤口疼,胃也疼,和心脏和骨缝间的隐痛。
章天纵带着希冀的又看了眼空旷的房间,失望再次盖过了希望,浑浑噩噩的下了楼。
蜡烛的火苗橘黄,摇曳着,倒映在酒液里。
浸透了烛光的葡萄酒,呈现出一种梦境里的晶莹的深红。
可他明白这不是晚霞的眼睛,而是朝霞的眼睛。
一杯下肚。
只余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
他那想埋入深处的现实——
刁从筠抛弃了他。
在生父说是刁从筠告诉他他在医院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刁从筠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她将他交接给了他的父亲,然后,坦然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哈………呜…”
章天纵有些想笑,泪水却流了出来。
她知道他渴望亲情,渴求羁绊,所以呢。
在确定他重拾羁绊的情况下,抛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