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
刁从筠接通了云馥的电话,听着对方明显带着担忧的声音,混乱挣扎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没事,阿馥,要一起出去玩嘛?”
刁从筠敲了敲自己的方向盘,开口道。
“当然啦,你在哪,我来找你。”云馥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我在……”刁从筠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四周,周围很安静,绿树成荫,空气里带着冷清,不远处,有几家小店。
她知道再往前一些,就到了西山墓园。
她这些年总会代替章天纵去祭奠他的家人,陪他们说说话,然后讲一些章天纵的事情。
可现在呢,她还有立场去见他的父母嘛?
刁从筠觉得很累,通宵没有睡觉的疲惫感又涌来上来。
“我在西山这里。”刁从筠开口道,“阿馥,我应该,和过去道个别。”
“好,我马上就到。”云馥没有多说什么,比如怒其不争什么的,她知道刁从筠自己的心里总有杆秤,就算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但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们也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陪伴她,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刁从筠唯一需要的。
刁从筠挂了电话,下车和往常一样去买了束花,向她找到章天纵的那个墓园走去。
他最亲密的人,都埋葬在哪里了。
而属于章天纵的刁从筠,也许也将埋葬在那里。
雏菊在阳光下显出几分柔和,没什么香气,却给这单调死寂的墓园带来了几份生气。
刁从筠沿着瓷白的路前行,走过一个个矮矮的坟头,有些墓前还有着鲜花盛放,有些却早已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章天纵外婆和父母的墓碑很近,墓前的花还未开败,不久前有人来祭奠过他们。
刁从筠小心的把自己带来的花放下,没怎么讲究,席地坐在了石阶上,自顾自的开始讲话。
“好久不见啊,伯父伯母,还有外婆。最近一直都没有和小纵一起来……”
刁从筠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出口。
“我啊……可能你们会生气吧,我大概要食言了,之前说的会陪着小纵,代替你们陪着他,我做不到了……他最近的情绪都还好,而且,他真正喜欢的人也回国啦,我现在离开他对我们俩都是最好的吧……”
刁从筠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最后笑了笑,将不自觉涌出的泪水抹去,然后指尖轻轻的触了触墓碑,语气带了几分歉意。
“抱歉啊,以后不能来看你们了,我,得开始新的生活了。原来有的东西是真的强求不来的,还好我现在明白的也不太晚。”
刁从筠说完又觉出几分好笑。她本来没有必要说这些,可是内心的愤郁却总得有个倾诉口。
而和章天纵有关的,永远也无法再开口的,好像也只有这里了。
“我……我只能再向你们保证……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爱他。不过爱他也并不需要陪在他身边,这让我很痛苦。对不起啊……我得走了。”
刁从筠最后将墓碑上的灰尘清理了一遍,和过来时一样,沿着那条白石路,离开了。
——
章天纵到了医院,便看见沈阳颓然的蹲在ICU门口,眼底泛青,胡子拉碴的。
他无言的看了沈阳一会儿,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开口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小纵!”一双手大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疼,但章天纵没有挣开。
“我不知道会这样…你能帮帮瑶瑶嘛?怎么会这样……”
沈阳的情绪明显不稳定,他语无伦次的说了好些话,却都没有让章天纵抓住重点与逻辑。
“怎么回事?”章天纵有些焦躁的打断了他,他想着阿筠还在等他过去,他得快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才行。
“我……”沈阳看向了他,眼里出现了愧疚和心虚。
“我以为不会出问题的,你知道…她出国后因为事业不顺,就一直比较混乱…然后……这次……你能不能再帮她一回?帮她把这次的事情压下来……”
出国后?事业不顺?混乱?再?
“为什么?阿筠给了她那么多的资源…到底是怎么了?!”
章天纵直直的望向沈阳,脸上的冷色加重,指尖却开始混乱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就是玩的太过了…然后犯病了……”
玩的太过?犯病?
章天纵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他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看着沈阳焦急又愧疚的脸,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她嗑药了?几个人。”
“没多大的事情,把新闻压下去就好,你让刁从筠帮忙压一下吧,不然瑶瑶的事业就完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