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轻贱,被恶心,被挑选,被像个礼物一样送来送去——做什么不需要代价?他给过她机会了。
沈知南终于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心中畅快非常,他脚步迈得越来越来大。
他想,要不是这是在公共场合,他简直开心地要放声大笑。
“沈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又胃疼了?”助理小心翼地问了句。
其实何止是难看,沈知南此刻的脸色十分扭曲,看起来都快要杀人了。
胃疼。
这两个字轻易就粉碎了沈知南好不容易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刚才程欢悄摸换过来的那杯白水哽在胸口,变成了一根刺,扎得他钝痛。
沈知南明知道这又是程欢的手段,但是……
艹!
沈知南骤然转身。
同样的路程,回去比离开用的时间还快了一倍,沈知南边掉头往回走边怒不可遏地想,等他把程欢揪出来,一定要亲手掐死她!
不是程欢有多重要,是他沈知南自己良心未泯,还不屑于做这样没底线的事。
这样想着,重新来到那个包厢门口的时候,沈知南已经说服了自己。
他深深吸一口气,抱着拯救程欢的态度,用力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程欢正挨着张总喝酒,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已经靠进他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程欢的裙子太短了,坐在椅子上,裙摆堪堪只能遮住大腿根。张总的手放在程欢雪白的腿上,明明是正常肤色,却生生被衬得黝黑。程欢死死按着裙边,也不知道是抗拒还是在欲迎还拒。
沈知南看不出来,此时此刻也根本没脑子分辨。
他被程欢腿上张总留下来的那几个鲜红指印刺得气血上涌,头脑发昏。
“还不给我滚出来!”
沈知南一声怒喝,包厢里的人被惊扰,纷纷望过来。
张总没料到沈知南还回来,而他正在摸沈知南带来的女人。
他惊慌起身,
略尴尬地笑:“知南……”
沈知南没看他,冷冷喊程欢:“出来。”
这次程欢没再跟沈知南较劲,麻利地拎包,乖乖来到他跟前。
沈知南要很用力地,才能对着张总挤出笑容:“有点事,你们继续。”
他的表情看起来比直接发火还吓人,张总陪着笑,擦了把冷汗。
沈知南掉头就走,脚步迈得极大,肉眼可见得怒火无处安放,每一步里都带着发泄的意味。
程欢就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没一会儿就被落下一大截。
终于到停车场,沈知南胸腔里燃着的那股把烈火也终于烧到了最旺的时刻,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要疯了。
他迫切地需要在强装出来的冷静中撕出一个发泄口来。不好听的话憋了一箩筐,回身却发现程欢还在几米开外的远处,好像还挺不情愿跟他走。
沈知南彻底炸了。
“被老男人摸大腿的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还挺高兴的,人都快靠他身上了。”
沈知南大步回去,熟练得勾出来一个冷笑:“你就这么贱?只要给钱就能摇着尾巴贴上去?”
他逼得很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企图通过地理优势掩盖自己的气急败坏。
程欢只是抬眸,平静地看他:“对,我贱,要不是怕被狗仔拍我可能就是个妓女。那你呢,不是都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良心发现了?还是因为我给你的那杯水?哈,”程欢讽刺地勾起唇,“我故意装乖讨巧要惹你怜爱的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明明都知道了还偏要上钩……”
“你贱不贱?”
其实程欢一直在赌,那杯看似随意换过去的温水,也是精心设计过的筹码。
“……”沈知南哑口无言。
这是他虚张声势下的,不愿意承认的、赤裸裸的真相。
他张嘴,却无从辩驳。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根针,毫不费力就戳破了沈知南自欺欺人的幻想。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张牙舞爪的怒火。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连发作都像是在苟延残喘。
这时候,什么算计和报复都抛在了脑后。既然撕破脸,那不如裂个彻底。
“妓女……”沈知南注意到程欢话里的字眼,又想起来她的欺骗,恨得咬牙切齿,“妓女做得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抱着目的接近,不择手段的嘴脸比妓女还要不堪!”
当初慈善晚宴上的搭讪完全是一场不怀好意的蓄意接近,之后所有的所有都是程欢故意在曲意逢迎,那些情动沉沦的瞬间,都是沈知南自以为是的错觉。
沈知南以为他和程欢的关系是深陷情网的小狗和游刃有余的金主,然而真相却是他被那只小狗狡猾的谎言耍得团团转。
自从得知这一点,沈知南每天都憋着劲儿要报复,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为的就是让程欢在茫然中给她当头一棒,让她也试试被欺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