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枯荣
“汪相与朕谈冤枉，未免可笑了些。”对于这位恶名昭彰的演技派，他只余下讽刺。
“你找我究竟想说什么？”如果是羞辱，大可不必，他早在死牢中便经历得够多。他这身伤实在算不得什么，但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他捧于掌中的珍宝, 因为过人的相貌，被那帮禽兽几次三番凌辱，他不敢再想下去……
在那个地方，连死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外面换了天汪相不知，这原也怪不得汪相，死牢毕竟不比相府, 消息自然不够灵通。朕今日找你来, 是有要事相商，倘若汪相识时务, 株连九族这一条罪，朕可免除。”司徒烈言笑晏晏，寒霜比之四王并无不及。
汪朔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全然不可置信。
知晓他的图谋，汪朔抬头见他冷冽的目光逼视，猛然打了个寒噤。
金凤宫。
“皇上有旨，宣季太妃觐见。”
内侍接连喊了三声无人应答，耐心消磨殆尽，便遣人入金凤宫四处搜寻。从前若有人胆敢在此地如此放肆，怕是祖宗十八代都活腻味了，但是如今的季太妃已不是当初的季皇后。
倘若她安分守己的待在金凤宫里，过去的恩怨不提，凭皇上的肚量必能令她安稳到老，如今怕是她不长眼触了皇上逆鳞。
大约过了一刻钟，这才有人寻到了妆容精致一丝不苟的季太妃，她脸上带着一贯目中无人的轻蔑。
“你们这帮狗奴才，在哀家的地方嚷嚷什么！”
“太妃娘娘，皇上有请, 跟咱家走一趟吧。”事到如今还有如此心性，大太监只是笑了笑在前头引路。
抵达乾清宫时，她甚至不记得行叩拜之礼，更不记得眼前之人已是皇帝。
司徒烈并不想同她计较，只问道：“季太妃，可认得此人？”他所指的正是地上捆成一团的商贩老板。
“哀家不认得此人，皇帝不要街上随意找个人来便要强行与哀家攀上关系。”季太妃的傲慢因为见到了那人而有所收敛。
司徒烈面带微笑：“此人不认得不要紧，接下来这一位，你必然认得，带人来。”
相比那男子缚手缚脚，汪朔要惨烈许多，他是被人抬来的。
“皇上……罪民……有话要说……”汪朔缓缓舒了口气，此前他服过汤药，否则只怕难以撑到现在，更别提开口陈述往事。
“说。”
“罪民日日在狱中忏悔度过，几番琢磨，终于明了心神难安究竟为何，原来是有一桩旧事困扰心头，以致茶饭不思，人也日益消瘦。”
虽然他的消瘦并不排除是因为死牢饭菜太过难以下咽的缘故，但众人还是很给他面子没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