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了,各位好汉慢走。”
来人发出一声惊呼。
“还真是公爷!”
被家丁从麻袋里放出来的徐鹏举,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鼻青脸肿的泪流满面道:“你们咋才来啊!”
及至最后,徐鹏举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回家告诉弟兄们!带好家伙什!”
“公爷,咱们去哪啊?”
“去……”
徐鹏举一萎,仔细的思考着最近得罪了哪些人。
半晌之后,才猛地想起今日在聚宝门的所作所为。
“去成国公府!”
待徐鹏举召集人手时,已然是夜半三更。
二百多号家丁径自将成国公府给围了起来。
徐鹏举更是穿着一身软甲,跨着一把雁翎刀径自闯进了成国公府。
朱希忠赤着脚拎着刀骂骂咧咧的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非得看看谁tm活腻了,来我家找不自在了!”
“你tm谁啊?!南京哪个营的?振武营刘显跟老子拜过把子,大同周师傅还知道让门房通禀一声呢!”
“贞卿!我鹏举啊!”
朱希忠举着刀的手登时便僵在了原地。
“鹏……鹏举?”
“啊!哥哥我今晚遭大委屈了!你哥我这辈子,不对,我徐家一百五十年没这么憋屈过了啊!”
“克终呢?今儿个跟他动手那主仆俩,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就算是在金陵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俩人找出来不行!”
徐鹏举唾沫横飞的在成国公府中叫骂着。
而这个时候,宁玦也刚刚从张居正那边回来。
“这干嘛呢这么热闹?”
看到被众人簇拥着的徐鹏举,宁玦识趣的退到一旁:“成公府上来客了,你们聊,我走了。”
“贤弟,这……魏公。”
宁玦最终将自己知道的颜山农的故事告诉了徐鹏举。
“那这个姓颜的在哪呢?!”
“大洲先生,应当比你更关心,这会估计颜山农都快藏到缅甸去了。”
“那他那个徒弟呢?姓梁的哪个?”
宁玦看着徐鹏举的模样欲言又止。
“魏公,咱们也不确定今日那人就是梁汝元,但依我之见,这人应当还没出金陵,或者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走,咱们可以慢慢找。”
“可我这伤。”
“魏公,金陵这么大,您这仇,一时半会真报不了。”
就凭徐鹏举这几百人,就是搜到明年过年,也转不完一遍金陵。
听到宁玦这么说,徐鹏举这才强压下了心中的憋屈。
只是宁玦也没想到。
这个梁汝元竟然这么猛,一点隔夜的意思都没有?!
心中甚至还有点小憧憬了起来。
——
新泉书院遗址之上,一块崭新的夫山书院的牌匾已然挂了上去。
上书“萃和堂”三字。
不少身着粗布麻衣的学生扛着木材在书院前前后后活络着。
在书院内,书院众人对何心隐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率教,咱们书院的名字不是叫夫山书院吗?”
何心隐望着高悬在书院大门口的三字牌匾感慨道:“多年前恩师曾在老家建萃和为名讲课,后为老贼严嵩所查禁,今吾重竖此匾,也算是承继恩师心愿了。”
书院中以梁姓族人居多,只是梁姓族人多在阴凉地读书,正在做工的多是在南京刚刚募来的工匠。
好在被朝廷的鞭法这么一搅,南京的佃户有不少,听说管吃管住,还能读书便来了不少人。
整个书院以何心隐这个“率教”跟项元汴这个“率养”负责。
顾名思义,就是何心隐负责教书,项元汴负责后勤。
除此之外还有一十二位先生。
看似这个书院是一个书院,但其内部秩序井然,分工明确,实际上已然是一个小社会了。
因为这个书院并不仅仅是教书育人,怀老养少等诸多职能,城外就有萃和堂的学田,而率养还可以带着学院财产去经营。
而裁决、司惩之权统归于“率教”、“率养”。
书院中的学生虽习孔孟之道,但却并不入仕,而是在书院内凭学识跟德行担任书院中不同的分工。
及此,另一身着儒冠便径自朝着何心隐一稽首。
那儒生虽着儒冠,装束却是稍显怪异,腰间系着的不是玉佩反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薄水晶,手中则还有一把紫砂茶壶。
“夫山不是说要与宁克终论道,怎的又跟他宁克终打起来了?”
何心隐一脸的不在乎。
“这江南新法,何时是非他宁克终不可了?此子绝不简单呐。”
嘴上这么说着,何心隐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金陵劳工。
在一众金陵来的佃工中。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跟三个人扛着一扇木门朝着前面的废墟走去。
少年一边走,一边还不住的喃喃着。
“怎么去打鞑子是搬木头,来书院听课还是搬木头,大明朝怎的有这么多木头可搬啊。”
那周身一股老钱气的儒生顺着何心隐的目光望去。
“何以见得?”
“四个人抬一扇门,摸鱼都摸到我萃和堂来了,能是一般人吗?小小年纪有此等胆识,将来必为你我之臂助!”
那儒生一脸无奈。
“夫山,我看你是一时半会不敢在金陵露面了吧?”
何心隐没有答话,只是站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混在劳工中的朱载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