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能说动承景,李晟悻悻而去。
眼看承景失宠,徐护趁机举荐自己的亲信为将攻打堇阳,谁料亲信出师不利,被敌军包围,率手下两万盛军投降。
按盛律,投降者为国贼,徐护自知难逃干系,以发覆面,在朝堂上向李晟负荆请罪。
此时已是堇阳之战的第三年,三年过去,堇阳都迟迟未能攻下,李晟已是心灰意冷。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徐护,无奈地说道:“丞相啊丞相,寡人若是再治了你的罪,寡人身边还有何人可用呐……”
徐护痛哭着说道:“王上,还是请一下顾将军吧。”
“呵。”李晟冷笑一声,他环顾朝堂,堇阳之战以来,盛军伤亡惨重,继续攻还是不攻,众臣们都等着自己的决断。
李晟无奈地闭上了眼,沉默片刻,开口说道:“传令,将军顾景承违抗王命,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
武将们最先跪下来替承景求情,见朝中跪倒了一大片,李晟愤怒地对一旁的内侍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传诏!!”
退朝后,李晟面色铁青地来到了祁晏的偏院。自上次一别后,他便再没来过这里。祁晏自顾自地修补着他那张古琴,全然无视李晟的到来。
“寡人治了顾承景的罪。”李晟冷冷地说道。
祁晏头都没抬一下,“因为他不出兵堇阳?亦或是我二人之事?”
“不全是。”李晟冷笑一升,“祁王既为君主,想必能理解寡人所做所为。”
祁晏笑了笑,“是啊,功高盖主,即便他不会谋反,可是他有谋反的能力,这也是罪。”
祁晏抬起头看向李晟,“看在我二人一场温情的份上,盛君若是准备赐死顾将军,能否最后让我去见他一面。”
“你!!!——”李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祁晏还在对自己说风凉话,也没想到他一眼看穿了自己想杀承景的意图,李晟将身上的剑解下扔到祁晏面前,趴在案前死死盯着他,“此剑乃承景赠予寡人的防身之剑,既然你二人‘恩爱’一场,那便由你去宣诏,命其自裁吧。”
盛安西门十里外,山脚下有一处凉亭。
承景与祁晏面对面而坐。
承景有些意外,“我没想到,死之前最后见的人会是祁王。”
祁晏看向他,眼神中有痛恨,也有惋惜,“顾将军,你为盛国戎马一生,立下了不世战功,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可曾有悔?”
承景淡然一笑,“我顾家三代为将,忠贞为国,不曾有悔。”
祁晏将剑拿在手中慢慢擦拭了一番,递到承景手中,“他说这是你送给他的剑,没想自己要死于此剑之下,真是世事难料。”
承景接过了王剑,站起身望着盛安的方向沉默良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半天他回头对祁晏说道:“祁王,潞州一战,我杀了祁军降卒二十五万,可能那个时候,就注定了我会是今天这种结局吧。”
承景引剑自刎。
看着承景的尸首,祁晏流下了一滴眼泪,他拿起沾了鲜血的王剑回到了盛王宫。
李晟看着王剑,眼眶有些发红,“他可曾有话对本王说。”
“他什么都没说。”
赐死了承景,李晟一时也有些失神,没有为难祁晏,拿着王剑便离开了。
祁晏坐在古琴前,拨弄琴弦,悲伤的曲调从指下流出。弹完一曲,祁晏静坐良久,叹了一口气,拉动了床边的绳子,唤侍女过来。
看着陪伴了自己十年的人,祁晏跪在了她们面前。
“祁王!!!您这是……”
“您为主我们为仆,岂有主跪仆的道理?”
采薇跟依依大惊失色,连忙也给祁晏跪下。
祁晏情真意切地对二人说道:“两位姑娘照顾我已有十年之久,是仆从亦是亲人。如今晏有最后一事相求,还请姑娘相助。”
承景死了三天,李晟也将自己在寝殿关了三天,不上朝也不吃饭,只是愣愣地看着那把王剑。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晟有些生气,“寡人说过,任何人不要来打扰我!!”
“王上,祁王有要事请您过去。”是采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