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带着赤硁转向另一处之时,耘霄姗姗来迟,往日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焦急:“上玄,你住手,倾禾没死。”
上玄掌心的红光依旧灼灼,看向耘霄,终于说了句话:“他连魂魄都消失了...”
耘霄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编造好谎言,只把元吉往前推了一把:“你自己看,仙籍上倾禾的名字没有消失,还在的。”
元吉心越来越慌,在看到上玄看过来的眼神时,手止不住抖了一下,随后定了定神喉结滚动了下才战战兢兢开口:“神君请看,名字还在的。”
上玄抬手把元吉手里的仙籍拿了过来,耘霄提着心看着上玄,生怕上玄发现什么破绽。
上玄看到上面依旧印记明显的名字,收起了手中的阵法,带着无措看向耘霄:“可是他不见了......”
耘霄从未见过上玄如此狼狈的样子,强撑着编出能让上玄冷静下来的理由:“我师兄一定有办法,再等等,你别急。”
伏远原本跟在耘霄身后没什么存在感,此时听到师叔提起自己师父下意识抬头,与看过来的耘霄对上了目光,看着师叔眼里的示意,他想了想看向上玄周身藏不住的狠戾之气,挣扎了片刻便跟着开口:“师父说,倾禾仙君是天池中生长的草,最为纯净,他剩的那缕魂魄该是寄生在与他同样纯净的优昙婆罗树上了。”
上玄目光移到伏远身上,赤硁也收敛了周身的煞气,红色的瞳孔闪着光亮看向伏远。
“或许,下一次,优昙花开,倾禾能重新凝聚魂魄,再成人。”
灵越听得这话已然注意不到上玄的反应了,他手指紧了紧,攥着茶杯看向耘炀:“他说的是在骗上玄吗?”
耘炀知晓灵越定能串联起来这些事情,看向他摇了摇头:“原本是骗他的,只是后来我发现那棵树确实生养着倾禾的残魂。”
“上玄自那时起便日日守着那棵树,直到月前,优昙花开,有了你。”
灵越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事情,愣愣地垂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指印发呆,片刻之后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掌心,灵越吸了吸鼻子,哽咽:“我刚刚...还因为...打上玄了......”
耘炀递过去帕子:“打一下又如何,他瞒着你不该打吗?”
灵越吸了吸鼻子:“他一个人受了很多苦,我太坏了......”
“你没有对不起他,当时若是放任那些恶灵作乱,怕是凡间要大乱,你阻止了一场灾难。受了伤又只能靠自己,三万年才活了过来,上玄该感激你,还能看得到你。”
耘炀说完听到了殿外赤硁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深知灵越定是也迁怒了赤硁,遂帮着说情:“盛传狰一族的角能延年益寿,医百病,所以那时天上地下到处有人诱捕他们,渐渐这一族便越来越稀有,赤硁便是你下界时在荒山捡回来养大的,所以它一定只向着你的,上玄排在你后面。”
灵越听着耘炀字里行间带着对上玄的不认同,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上玄?”
耘炀看着人突然有了生气,捋了捋胡子笑了:“因为他总是恣意妄为,向来只凭自己心意来,你可不知,现在冥界听到上玄的名字都能吓得乱跑。”
灵越被耘炀的语气弄得破涕而笑,站起身:“我下次让上玄离你远一些,别招你不喜欢。”
“好,快去吧,上玄一会怕是要急得拆了我这大殿了。”
灵越拎着衣摆便往外跑,像是一片秋天的枫叶便飞向了站在门口的上玄面前,在离人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上玄眼中满是忐忑,他不知道灵越知道了往事之后会不会怪他,看到灵越冲着自己跑来,又停住,眼里的受伤一闪而过,原本抬起的手又放回了身侧。
灵越此时也有些害怕,他往前挪了挪,仰头看上玄:“上玄,对不起。”
上玄眼里都是惊诧,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都是不确定:“阿越为何要道歉?”
“我不该打你,对不起,是我不听你说话便乱发脾气。”
上玄眼里的光渐渐凝聚:“阿越是不生气了吗?”
灵越点头,手指有些紧张地蜷了蜷。
上玄抬手将人揽入怀:“没关系,阿越永远不必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该早些告诉你。”
灵越抱住上玄在人肩膀上蹭了蹭:“我们回家好不好?”
瑞气环绕红霓氤氲的大道上,灵越趴在上玄背上,两人慢慢往祈月宫的方向走,赤硁欢快地紧挨着灵越晃动的脚摇着尾巴跟在一侧。
灵越手指放在上玄肩膀上紧了紧,声音带着忐忑:“上玄,我不该说让你再也见不到我的话,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上玄丝毫没犹豫:“不会生你气,是我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
灵越眼神一黯,下巴搭在上玄肩上语气有些沮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越想知道什么,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