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足够了……”魏挽之声音极轻。
厉桓浑身僵硬,他开始颤抖,开始恐惧,握着刀的手蓦地一抽,刀刃翻滚,甚至能听见血肉割裂的声音。
魏挽之的嘴角流出血沫,面色苍白如纸,可是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
好喜欢江澜。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好喜欢好喜欢他。
喜欢的心都痛了。
……
魏挽之以一种常人不能想象的意志力缓缓伸手,抓住了自己这边的西餐刀。
全身都在痛,就连呼吸都仿佛带着喷涌的血沫。
剧痛像是电锯一寸寸凌迟他的神经,魏挽之模糊见看见了江澜。
看见了年轻时的江澜。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面容冷白干净,站在讲台上念一堆枯燥的化学方程式,不经意地目光和他交错……然后落在他睡觉流出来的口水上,然后顿时给了他一个带着怒意的眼神,示意他滚后面站着去。
魏挽之被看的心里酥酥的,拿着书站起来,悄悄地侧过头问旁边的人。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
命运的齿轮开始偏移,巨大的深渊张开大口,狰狞冷笑地注视着他们。
悲剧埋下种子,然后在仇恨的泪水中被浇灌长大。
好像一切都命中注定。
但是,去你妈的吧。
魏挽之想,他就要和江澜在一起。
谁都不能阻拦,他要跟江澜好。
好一辈子!
他缓缓地抬手,做出了他在昨夜里练习了成百上千次的动作。
扑哧——
鲜血溅到魏挽之的脸上。
那一刀正中心脏。
两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周围响起惊恐至极的尖叫。
往来人群四散。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厉桓吐着血沫,转头看向强弩之末的魏挽之。
“对……对不起,我没……没想……”
这句话没有说完,厉桓就已经无法说话了,剧痛好像随着意识到模糊渐渐消散,全身都轻快地好似要飘起来。
最后最后,厉桓终于想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要扔掉那个录音笔了。
他太害怕了。
他知道母亲的死是因为对父亲的出轨耿耿于怀,知道就算没有江澜,也有别人。
他没想害死江澜的父母。
他只是想气气他,只是想搅乱他的生活,想要他痛苦。
他害怕江澜知道,害怕到犹如惊弓之鸟,甚至想用孩子来绑住他。
可恐惧不能消散,跟江澜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恐惧,恐惧到最后甚至开始憎恶。
他用后来对江澜的报复麻痹自己,他一遍遍地安慰自己,那不是你的错,那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开车不小心。
好像越伤害江澜,越能证明他当年没错。
直到现在……厉桓终于知道,那样漫长的时间,不是他为了报复耐心隐忍。
那其实是愧疚,是陪伴,是用夜以继日的煎熬来赎罪。
最后的道歉江澜也听不见了。
就算听见,也不会原谅他。
心脏上的疼痛已经模糊,反而是手掌上被江澜洞穿的伤口又开始疼。
生命流逝的最后一秒,厉桓充满遗憾地想。
没能被江澜亲手杀死,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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