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碎裂的结晶向四周飞溅,露出内部的空洞。兰道尔欣喜若狂,双手伸进洞口。
“嘶!”
刚碰到水晶,高温便烫得他一瞬间收回来,手套指尖竟然已被烤得冒出黑烟。这石头是有多烫?与亲手触碰火焰无异了。正当兰道尔冥思苦想要怎么把它取出来时,赤色水晶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男人瞬间脸色煞白。一颗宝石可价值连城,但碎裂后就什么也不是了。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刚才碰了下吗?
眼睁睁看着那漂亮的红水晶一块块掉下,兰道尔心都快碎了。猎人们也是需要钱的。单独行动虽然能拿到所有收入,却也意味着更少的机会和更大的风险。否则,他也不会每次在当铺和老板磨破嘴皮子讨价还价了。
然而将它们拼回去也是天方夜谭,兰道尔只能等待着任其脱落。外壳尽数破碎后,模糊的黑影终于显出原形。
那是一个……婴儿。
说婴儿似乎不太准确。这团东西显然不是人类。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上面结着一层厚厚的膜,头顶有两个小小的鼓包,最重要的是,屁股上还有一根短得看不见的黑色尾巴。
是某种动物的幼崽吗?兰道尔也算见多识广,却想不到任何答案。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它面前探了探。有呼吸,这是一个活物。
这一次他的手指没被烫伤,婴儿的体温是正常的。散发高温的是刚才的水晶,或许起到了保温的作用。忽然从暖房中坠入冰窖,沉睡中的婴儿身体不停发抖。兰道尔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出来。没有见过太阳的婴儿皮肤如冰原的雪般纯净。
这里是什么地方?水晶中的婴儿又是何方来客?兰道尔对此一无所知。冰原的雪山已经数千年没有变化,它可能从远古时代就存在。而这座废墟因何而建,又被什么怪物摧毁,更是难解的谜。但现在,兰道尔只明白一件事。
他肯定找到了宝贝,他要发财了。
兰道尔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塞到衣服里,包括未燃尽的资料和封存的药剂。包裹婴儿的水晶虽然碎了,这种能发出极高温的矿物依然十分稀有,值得研究。但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他决定改日再来。
至于婴儿,考虑到这里必不可能有襁褓之类的东西,而雪山极寒,即使是他这样健壮的成年男子也要做好保暖。兰德尔将它放进衣服里紧贴着自己胸口。这时候,体温就是最好的暖源。寒风钻进身体,冷得他也一哆嗦。
水晶已经碎了,一夜间富可敌国的梦也破灭了。要是连这个小家伙都没了,这趟称得上血本无归。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会被如此小心地封在石头里。如果不是他打碎结晶,这婴儿可是永无见天之日。珍奇异兽在黑市的售价不错,深受贵族喜爱。虽然不能让他咸鱼翻身,也够去换几瓶好酒了。
这些日子大雪封山,他下不去,也没人能上来。兰德尔的木屋不大,暂时养个婴儿还是绰绰有余。他钻出洞窟,原路返回。天色已晚,远处红光灿烂,白云似滚滚的金火,振翅欲飞。大雪已经将来时的脚印盖住了,所幸兰德尔做了不少标记。他一手搂紧婴儿,抓住树枝荡过崎岖的岩石地带,树上的积雪便簌簌落下来。
“啊!”
即将落地时,兰德尔忽然脚下一滑,摔进雪里。他立刻蜷缩身体护住怀里的东西,沿着下坡连滚了好几圈,咚一声撞在树上。
“嘶……”熟练的缓冲动作再加上厚实的衣物,虽然最大限度减小伤害,也不能完全免疫疼痛。然而兰德尔还来不及检查伤势,便赶紧匆匆拉开衣服。
还好药剂完好无损,婴儿也安然无恙,脸色红润,体征平稳。兰德尔长出一口气,生怕沉重的自己一不小心把它压死。它太脆弱了。无论是什么怪物,现在的它看起来都只是还睁不开眼的幼兽。
但也正是这无害的小东西,刚才让他差点命殒山谷。兰德尔心有余悸,身子还没缓过劲来。就在刚才,胸前忽然狠狠一痛,疼得他失去了平衡,丢脸地摔了跟头。拨开领口,才看见罪魁祸首安详的睡脸。
那小小的东西,竟然用一口还没长全的锋利牙齿,靠着直觉叼住了他的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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