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我只是一个法医而已。”
詹慕闲又沉默了几秒钟。
最后似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警惕心,他报出了开门密码:“1031,你进来吧。”
他强调道:“只能你一个人。”
“好。”
柳弈抬手去按密码锁。
江晓原在旁听得分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柳弈的胳膊,一边在电话里跟戚山雨告状,一边朝柳弈拼命摇头。
“放心,不要紧的。”
柳弈拍了拍爱徒拽他袖子的手,同时压低声音,“我会尽量拖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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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电子门锁传来一声开门的提示音,柳弈闪身进了门,同时按照约定将门板重新关上。
“我进来了,只有我一个人。”
柳弈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站在门前,双手举起,向对方示意自己毫无威胁性。
这间兽医站约莫有三十平米大小,柳弈一进门就感觉灯光十分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照在眼皮上的黄光,这才看清,原来詹慕闲在门的附近支了一架室内照明用的探照灯,而柳弈前面则挡了一扇治疗时用来遮挡视线的屏风。
如此一来,不管是什么人进门,他的影子都会被完完整整投射在屏风上,而屏风对面的一切事物则因为相对的黑暗而根本无法看到一丝一毫。
——好聪明的办法。
柳弈心中暗赞了一句。
这样一来,就算警察破门而入也无法立刻瞄准室内的詹慕闲,就算他自己跑不了,也有足够的时间将氯化钾推进俞远光的身体里,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死。
“我能过来吗?”
柳弈一边打量室内的情况,一边用仿佛和熟络的老朋友聊天一般的语气询问道:“咱们面对面谈?”
显然是为了容纳猪、牛、马一类的大型动物,这个兽医站的屋顶比正常的房间要高出一截来,除了柳弈刚才走的那扇门之外,正对面还有一扇较宽的卷帘门。而房间两侧则有好几个药品柜和器材柜,以及车床、推车、平板车之类的移动设备。
“……”
面对柳弈的询问,对面再度沉默了一小会儿。
最终詹慕闲同意了:“行,你过来吧。但只许绕过屏风。”
柳弈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一步步缓缓地、缓缓地移动,绕过了那扇展开的白屏风。
他看到了詹慕闲和俞远光。
詹慕闲此时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离正门入口最远的那扇铁闸门前,距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七八米远。
他旁边是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俞远光,此时他的左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手背连着一根短短的软管,软管又接上了詹慕闲拿在手里的注射器。
可怜的俞编剧也不知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一动不动,脑袋低垂,完全就是意识不清的模样,胸口的衣襟上还沾了零星两点血迹。
柳弈瞳孔一缩,心脏“咯噔”往下一沉。
“俞远光他怎么样了?”
他很想赶到俞远光跟前亲眼看看对方的情况,但詹慕闲的大拇指正压在注射器的活塞柄上,他根本不敢冒险。
“他晕过去了。”
詹慕闲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还做了解释:“我支走阿郝后,本来想骗他喝下安眠药的,但他对我很警惕,一口都没喝,没办法,我只能用笔架敲了他的头,把他敲昏过去了。”
“……”
柳弈蹙起眉,“你确定只是把他敲昏过去了?”
“呵呵。”
詹慕闲发出了一声低笑,语气飘忽:“谁知道呢?反正现在他还有呼吸。”
柳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詹慕闲,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柳法医,你好像搞错了提问的顺序。”
詹慕闲笑着摇了摇头,用没有持针的那只手推了推滑落到鼻梁上的窄框眼镜,“还是由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吧。”
这也是他答应让柳弈进门,与他面对面谈话的条件。
“好。”
柳弈不想刺激到詹慕闲,表现得十分配合:
“因为我们发现了你当年留下的破绽。”
接着他挑了几个疑点,比如死于火灾的张晓娟和她男朋友那令人起疑的位置,林美娟不经意录下的惨叫和呼救的磁带,还有从失踪的程娟娟留下的信件里采集到的可疑的dna。
“那些信应该是你写的吧?这点只要我们回去对比一下dna就能证明了。”
柳弈问詹慕闲:“还有,我很好奇,程娟娟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