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箐箐的表情很难看,“监控里确实能看到,杜鹃是一个人走到鱼塘边上,然后不小心摔下去的。”
她顿了顿:“警察还在她的包附近发现了好几罐喝空的啤酒,还有装安眠药的药盒……所以认为她是吃了安眠药又喝酒,在烂醉的情况下才会失足落水的。”
柳弈见她虽表情不虞,但语气倒是十分肯定,于是问道:“你看过那段监控?”
“嗯。”
朱箐箐点了点头。
她告诉柳弈,自己去找了杜鹃的表姨,用恳切到近乎纠缠的态度说服了那位阿姨,让她相信杜娟的死必有蹊跷,才让阿姨带着她一起去了警局,以家属的身份提出要求,亲眼看了那段监控。
只是不管朱箐箐再如何怀疑,她还是得承认,监控里只有杜鹃一个人。
戚山雨:“你能详细描述一下视频的具体内容吗?”
朱箐箐点了点头。
好在她是个专业的电影评论员,多少掌握了一些从动态视频里捕捉关键信息以及如何归纳总结的能力,说得倒是十分详细,同时还很有画面感,
拍到杜鹃落水过程的是鱼塘主人装在靠近朱箐箐落水侧的监控摄像头,画面近乎是垂直俯瞰的角度,能直接拍到女孩儿的头顶。
杜鹃出现在画面只有短短的二十秒,她脚步踉跄地靠近鱼塘,然后好似完全没发现脚下的水域,直接抬脚往前一步踩空就滚了下去,连挣扎都没挣扎两下就沉底儿了。
由于视频全程没有另一个人存在,自然也就没有别人推她下去的可能性,看过监控后,表姨表示没有疑问了,很自然地接受了这就是一桩不幸的意外的解释。
柳弈又问:“那么,杜鹃包里的安眠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哦,杜鹃她跟我说过,她在姨妈过世后有点焦虑,还经常睡不着觉。”
朱箐箐解释道:“于是去医院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给她开了点安眠药。”
柳弈:“具体是什么药?”
朱箐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佶屈聱牙的药名对大部分非专业人士来说自带debuff,她就算是现查的都有可能读错,更遑论只是朋友随口提过一下的药名了。
听朱箐箐陈述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柳弈和戚山雨又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她拿出来的资料。
或许是长期做自媒体影评的原因,这份姑娘自己整理的资料实在很像影评。
都是一段文字配一两张图,将刚才她口述的事情从头到尾用文字再梳理了一遍,虽然看似更加详实更加具体,但其实并没能给两人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对不起,朱小姐。”
看完资料,柳弈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
“目前看来,除了不喜欢喝酒的杜鹃那天偏偏大量饮酒这么一个疑点之外,实在没有证据显示这是个刑事案件。”
###
听柳弈这么一说,朱箐箐的双眼立刻暗淡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
她低声喃喃,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她真的不会喝酒的……我跟她去武林玩的时候,她只是闻一下酒酿圆子就说讨厌那个味道了,怎么可能喝那么多啤酒……”
“别急。”
戚山雨抬手,制止了她沮丧的碎碎念,“有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你完全没有提到过。”
他迎着女孩儿诧异的目光,沉声问道:“杜鹃小姐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鱼塘附近?”
朱箐箐的资料里有杜鹃的个人信息,戚山雨特地留意了一下女孩儿的住址——她住在姨妈留给她的小套房里,位于鑫海市的老城区,距离她出事的鱼塘少说七八十公里,她一个宅女怎么会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朱箐箐茫然地摇了摇头。
倒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真不知道。
在杜鹃落水身亡以前,她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和那位好姐妹联系过了,没想到再想联系的时候对方已经失联,其后便是她身亡的噩耗了。
戚山雨看朱箐箐答不上来,换了个问题:“那么杜鹃小姐的手机呢?你们有请警方帮忙调查吗?”
“啊!”
终于有一个她知道答案的问题了,杜鹃连忙回答:
“警察说她手机在她的衣服口袋里,一块儿掉水里去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坏了。”
戚山雨看了柳弈一眼,神色颇有些无奈。
现代都市人的衣食住行、人情往来都能在手机里留下痕迹,若是能拿到杜娟的手机并设法打开,或许还能从中找到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可偏偏姑娘是落水死的,随身包包留在了岸上,却把手机带了下去,也是很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