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静柳带着女主走了。
听到白茶送他们离开,大门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远,沈黛末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
被子里的闷热,沈黛末整个人仿佛被丢进蒸笼里的包子,脸被闷得红扑扑的,再加上有种偷情的紧张刺激感,仿佛随时随地就能被人撩开被子捉奸在床,汗水细细密密地就冒了出来。
“呼——吓死我了。”沈黛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冷山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丝绸帕子,替她擦汗,唇畔含笑,神情温温柔柔。
沈黛末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爬下了床。
正好白茶也回来了。
他看向沈黛末的眼神无比复杂。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家公子对这个落魄的前未婚妻有这么深的感情,竟然敢冒着被人发现浸猪笼的风险,也要把她藏在床上。
“公子,沈娘子藏在日沉阁里总不是个法子,得想办法把她给送出去,不然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沈黛末也点头:“白茶说得对啊。”
“我自然知道。”冷山雁缓慢起身,姿态也是一如既往的清贵优雅。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半点放人的意思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沈黛末有了实体,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而且,黛娘现在附身在‘沈黛末’身上,‘沈黛末’现在家里一贫如洗,还欠着一大笔赌债,家里还有牙尖嘴利的胡氏和阮青鱼。
黛娘回去,吃不好睡不好,连穿、冷山雁垂着眸子,看着沈黛末一身粗布麻衣的下等仆人的衣裳,因为没有成亲的缘故,袖口、衣摆也不干净,累积着一层油渍,袖肘、膝盖处还有明显的补丁。
黛娘一回去,就要过这种苦日子,他舍不得。
他狭长深沉的狐狸眼一沉,道:“但是现在内外宅院都已经落了锁,雁就是想送您出去也不成了,得另寻时机。”
“那是什么时候?”白茶很积极地问道。
冷山雁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白茶,你先去门口守着,别让人靠近,我和黛娘子商量对策。”冷山雁说道。
白茶心急,却也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手足无措,万一被哪个小仆人无意间撞见可就完了。
沈黛末也忙问:“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留在这里我总是不安心,怕连累了你们。”
“这怎么能算连累,又不是您有意如此,黛娘子别忧心了。”冷山雁语气比刚才命令白茶时柔和几分。
他剪了剪烛火,让烛光不那么命令,又拉上窗帘,彻底隔绝了内外。
“您附身的这具身子,原是我的前未婚妻,今日原本不是她值班,估计是为了和甘竹雨私会,加之我今日又正好在处理外院贪污的管事们,下人们分了心,才让她照着机会溜了进来。”他拉着沈黛末坐下,温声细语地说着。
“所以得再找个机会,闹出个动静,我才能趁机溜出去了?”沈黛末问道。
“黛娘子真聪明。”冷山雁眸光柔情似水。
“那你准备弄出什么动静啊?”
“暂时还没有想好。”冷山雁一直盯着她衣裳的粗布麻衣,葛布质地穿在身上,能把人的肉都磨红,沈黛末抬手间的手腕上就泛起了一片红痕。
他眼中满是心疼。
敷衍道:“这两日您不值班,就算不在府中,别人也不会怀疑您,沈家也只会觉得您泡在赌坊,所以我们还有两日可以想法子。”
沈黛末忧心忡忡:“可我还是担心、”
她要是被发现了,被噶了,说不定还能穿越回现代,继续做她的大学生,但是冷山雁就是真死了。
“事已至此,黛娘子不妨看开些,我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府内人碍于我管家作风严厉更不敢擅自闯入,只要您不出去,就一定没事的。”
沈黛末:“那好,我一定不出去!”
冷山雁眼中的爱意泛滥成灾,不管几世,不管黛娘变成什么模样,是人是鬼,都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黛娘子,您这身衣裳还是先换下来吧。”冷山雁说道。
沈黛末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犹豫片刻道:“可是我换了就没有其他衣服穿了。”
话音刚落,冷山雁就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新衣裳,依然是她的尺寸,还是漂亮的海蓝色。
“这是之前给您做的衣裳,您换上吧。”冷山雁捧着衣裳送到她的面前。
“竟然还有?你不是都给我烧了好几套了吗?”沈黛末很惊讶。
冷山雁微微一笑:“后宅无聊,无意间就多做了些。”
可是你明明每天管府苑内的事情,就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啊。
“柜子里不会还有吧?”沈黛末突然冒出了这种疑问,顺手就打开了柜子,角落里的衣裳层层叠叠地堆了好多,全是给她做的衣裳。
沈黛末喉咙哽了哽。
一个鳏夫的衣柜里藏女人的衣裳,其实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很容易被歪心思的人利用,将他打成不忠不贞的男人。
而冷山雁在原著里可是一直以谨慎著称,为了维护好自己‘鳏夫’的贞节牌坊,哪怕在管家时,也没有跟其他女人传出什么不堪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