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回齐州府的事情, 还是得姜椿打发人去办,所以次日姜河卖完肉后,便拿着郑鲲写好的一沓信, 再次上了宋家门。
老太太周氏听到消息, 撇了撇嘴,对自己的陪房吴妈妈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咱们这位大奶奶怀上身孕后,她爹都抖起来了, 接连两天上门了。”
吴妈妈心说, 就算大奶奶没怀上身孕的时候,在宋家还不照样是打鸡骂狗, 没一个人敢招惹她?
嘴里却是附和道:“谁说不是?搞得谁不晓得大奶奶这胎是替姜家怀的似的, 有本事把大奶奶接姜家去养胎, 别在咱们宋家蹭吃蹭喝?”
姜河又不傻, 才不干这蠢事呢,还跟姜椿说:“本想接你回去住几日,想想咱家连冰都没有,如今天儿这样热,你要是热出个好歹, 可如何是好?
还是待在宋家养着,等回头入了秋, 天儿凉快起来了, 再回去不迟。”
在他们齐州府,外嫁的女儿怀上身孕,是要回娘家小住一阵子的, 说是躲淘气鬼,不让淘气鬼投生在自己肚子里。
姜椿觉得这习俗没甚科学依据, 压根就没当一回事,闻言笑道:“成,我听爹的。”
想了想,又道:“爹你要是觉得热,每日买几盆冰放屋子里,可千万别把自己热出个好歹。”
姜河嗔道:“不用,咱家那宅子前后都没遮挡,通透得很,夜里我冲个凉,再将前后窗户都打开,半点都不热,甚至半夜还得爬起来盖被单呢。”
他家前后窗户都糊了闺女给的霞影纱,既好看又不会进蚊子还通风,比他们在大柳树村那宅子凉快许多。
姜椿也没勉强,只多嘱咐了一句:“现在还不算太热,回头入伏了,爹你要觉得热,可一定要记得买冰。”
姜河答应着:“你放心,爹现在每天都能卖两头猪,赚得钱足够买冰,不会抠抠索索不舍得花的。”
闲聊完,他从袖子里掏出那一沓信,放到姜椿面前,说道:“这是我叫鲲哥儿帮我写给老家亲戚们的信,椿娘你打发人帮着送回去。”
姜椿斜眼看他,嗔道:“爹我才诊出有孕,你就急吼吼地写信回去通知亲戚。”
不用问,她就能猜出这些信的内容。
姜河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咱们姜家要有后了,爹心里高兴嘛!只可惜两边离得远,不然爹高低得摆几桌酒席,请亲戚们来热闹热闹。”
“爹你跟你女婿可真是想一块去了。”姜椿失笑。
随即跟姜河吐槽道:“你是亲戚不在这边,没法嘚瑟,你女婿可嘚瑟得不行,又是请同僚们吃酒,又是请好友们吃酒,两天嘚瑟掉我一百多两银子。”
姜河惊讶地“嚯”了一声。
想了想,又替宋时桉说好话道:“女婿这也是看重你跟你腹中胎儿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是日日如此摆阔,你可别因为这个跟他闹腾。”
姜椿哼笑道:“横竖银钱都花出去了,我就是跟他闹腾,钱也回不来,那我还跟他闹腾个什么劲儿?”
姜河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想了想,又跟她说起了郑鲲的事情。
听闻郑鲲瞧上了曹婉,给家里写了信,让自己舅舅郑艺跟舅母邱氏进京来,替他向曹婉求亲,姜椿顿时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夸赞道:“表哥好眼光!”
以郑鲲的条件,加上跟自己的姻亲关系,说个富户家的小娘子简直轻而易举。
甚至,还有那等一心只想攀附权势,不惧旁人说嘴的官员,愿意将自家的小娘子嫁给他。
这些富户或是官家小娘子,家世比曹婉好,嫁妆也比曹婉多,但就个人能力来说,曹婉能甩她们十条街。
香腮雪的产品固然好,但如果没有曹婉这个面面俱到的掌柜在其中努力周旋,只怕也不会像现下这般蒸蒸日上。
有她这么个给力的掌柜在,姜椿还想将香腮雪的门店扩大,将其打造成一个集护肤与彩妆于一体的综合超市呢。
如果曹婉嫁给郑鲲的话,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就是不晓得舅舅跟舅母能不能瞧上她?
尤其是舅母邱氏,她出身不高,又一直待在红叶镇这样的小地方,眼界有限,一听曹婉是庄家仆人出身,比郑鲲大五岁,还曾嫁过人,只怕立时就会跳起来反对。
她这些担忧,姜河也有,他叹气道:“曹娘子的确是个能人,谁家能娶了她是谁家的福气,但你舅母只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姜河反正不太看好,郑鲲可是个没成过婚的小郎君,娶个二婚头的娘子,亲朋好友跟前都不好说。
姜椿“嗯”了一声:“等舅舅回信,看看他们的意思再说。”
曹婉是自己铺子的掌柜,她也不好多插手此事,不然将来邱氏跟曹婉婆媳闹矛盾,自己岂不成了背锅侠?
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就看郑鲲能否说服舅舅跟舅母了。
反正姜椿用现代人的目光来看,曹婉配郑鲲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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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送走姜河,庄氏就亲自领着柳嬷嬷过来丹桂苑。
行礼后,柳嬷嬷满脸喜色地说道:“太子妃娘娘听闻大奶奶有孕,喜得跟什么似的,忙叫人收拾了三大箱子东西,打发老奴给大奶奶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