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提心吊胆, 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姜椿面前露馅,但又不好莫名其妙将人弄醒。
只能睁眼到天亮,然后不情不愿地上衙。
下衙后也没法立时回家, 因为他今儿还约了路舒羽吃酒。
樊楼的雅间里, 路舒羽这个富贵闲人早就到了,一见宋时桉进来, 立时站起来拱手笑道:“恭喜卿知兄,贺喜卿知兄。”
见着好友, 宋时桉暂时将心底的担忧给放下了, 笑道:“多谢谦安兄。”
俩人正客套着呢,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韩萧领着两个长随走进来。
很显然, 宋时桉后头又叫人给他送了请帖。
见着宋时桉, 韩萧也立时拱手道喜:“恭喜宋兄喜得麟儿。”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白他一眼:“衍清兄这话得亏没当着我娘子的面说,否则……”
韩萧一脸莫名:“啊?恕小弟愚钝,我这话哪里说错了?”
宋时桉轻哼一声:“在我们家,小郎君跟小娘子一样重要,只要是我娘子生的, 就算是小娘子我也如珠如宝,且跟小郎君一样均分家产。”
姜椿跟钟文谨原本那个地方就是如此, 自己也愿意尊重她们的习俗。
横竖都是自己的骨血, 委屈了哪个他都心疼。
不过姜椿的某些做法他还是有微词的,比如将宋家跟姜家的财产分得太清。
她赚的归姜家,将来留给姜姓小崽子;自己的产业属于宋家, 将来留给宋姓小崽子。
简直就是胡闹!
难不成小崽子姓了姜,就不是他宋时桉的骨血了?就不能分他的产业了?
再说了, 自己都还是姜家的赘婿呢,自己名下的产业怎地就不能分给姜姓小崽子了?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自己的名下的产业会直接均分给所有小崽子,不论姓氏,不论性别。
至于姜椿名下的产业,那都是她辛苦挣下来的,她想怎么分都随便她,自己不会多管闲事。
韩萧听得目瞪口呆。
路舒羽也甚是惊讶:“小娘子出嫁时,陪送些嫁妆便是了,怎能跟小郎君均分家产呢?”
宋时桉在饭桌前坐下,略带得意地说道:“旁人家的小娘子不可以,但我们家的小娘子可以。”
脑瓜子转得慢的人还在跟宋时桉争论这茬,脑瓜子转得快的韩萧果断替自己儿子毛遂自荐:“宋兄,我们家的轩哥儿,可还能入你这个老泰山的眼?”
路舒羽顿时失笑,等着他被宋时桉嫌弃。
结果宋时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行啊,我娘子生的头胎得姓姜,继承姜家的香火,若生的是个小娘子,你们家轩哥儿给她当赘婿倒还算够格。”
韩萧的长子轩哥儿,宋时桉跟姜椿下江南时曾经见过,姜椿还夸他乖巧,不像一般小郎君那般调皮。
韩萧要是没意见,他们夫妻也没意见。
韩萧只想替儿子定下个嫁妆丰厚的小娘子,可没打算将他送出去给人当赘婿。
闻言忙不迭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不成,轩哥儿是我的嫡长子,也是我们韩家的嫡长孙,将来要顶起韩家门楣的,怎能入赘到别家?”
对于韩萧的不识趣,宋时桉不屑冷哼一声:“也罢,你家轩哥儿现在看着还好,谁知道将来会不会长歪?没准我们大姐儿还瞧不上他呢。”
韩萧顿时跳脚:“宋兄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轩哥儿才不会长歪呢,将来必定是个品貌双全,被一堆小娘子爱慕的小郎君!”
宋时桉淡淡道:“如果你家轩哥儿托生在我娘子肚子里,倒是有这等可能。”
这话简直就是明示韩萧跟秋娘子丑,韩萧气得直跺脚,但又没法反驳,毕竟他们夫妻的样貌的确比不得宋时桉夫妻。
他只能转向路舒羽,气愤道:“表哥,宋兄到底是请咱们来吃酒的,还是请咱们来吃气的?”
路舒羽笑着安慰他:“你管他是甚打算呢,横竖今儿这段饭钱他出,咱们多点些好吃的,让他大出血。”
这俩人也真是好笑,姜娘子肚子的胎儿是男是女还尚未可知呢,就先为入赘不入赘争论起来。
韩萧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朝外大喊了一声:“小二,菜单拿来。”
伙计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只是里边没发话,他便没敢擅入。
菜单呈上来,韩萧跟路舒羽专点贵的,噼里啪啦点了足足十个菜肴,又要了三坛子眉寿酒,这才作罢。
宋时桉白他们一眼:“瞧你们这点出息。”
十个菜三坛子酒,能值几个钱?还没先前他、姜椿以及师父三人来樊楼时点得多呢。
韩萧笑着对路舒羽道:“别看宋兄表面淡定,心里只怕把咱们骂了千百遍了。”
路舒羽笑骂道:“被骂你还如此高兴,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国子监念书时,韩萧就爱热脸贴宋时桉的冷屁股,乐此不彼,如今依然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