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兴奋得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醒来后, 跑去书房写了张帖子,让小厮桂皮晚些时候给锦乡侯世子路舒羽送去,约他明晚一起吃酒。
这还不算完, 到了吏部衙门, 待同僚们全都到齐后,他大手一挥, 豪气万千地宣布:“家有喜事,今晚我请全体同僚去樊楼吃酒。”
众官员顿时发出欢呼。
左侍郎胡宁远“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哎呀呀, 咱们衙门大几十号人呢, 全去的话估计得开个七八桌。
樊楼的席面,加上酒水, 一桌最少也要五两银子, 合计下来, 怕是得要个四五十两银子?”
略一停顿后, 他大声夸赞道:“宋大人阔气啊!”
宋时桉笑道:“五两银子一桌的席面不够上档次,我定了十两一桌的席面。”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胡宁远感慨道:“宋大人大出血啊!”
宋时桉扬了扬唇角,得意道:“不妨事,反正我娘子有钱。”
众人:“……”
你娘子是有钱, 但你如此败家,真不怕回家后被揍个鼻青脸肿?
所以, 究竟宋家有甚喜事, 让宋时桉冒着被姜娘子揍的风险,也要大手笔请他们吃酒?
但大家都是在官场混的,又不傻, 宋时桉没说,他们自然不会没眼色地问这茬。
众人讳莫如深, 谁知夜里到了樊楼后,宋时桉竟然直接大方地宣布了自家娘子怀上身孕的喜讯。
众人:“……”
难怪敢胆大包天地请同僚来樊楼潇洒,原来是姜娘子有了身孕啊。
难怪有恃无恐呢,他这也是给姜娘子做脸,事后就算姜娘子知晓此事,只怕也不好斥责他。
而且,他们这些人,年纪都比宋时桉大,几乎人人膝下都有好几个孩子,也没见谁跟他一样,娘子怀个身孕就这般嘚瑟。
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捋着自己的胡须,暗自在心里感叹:“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宋时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一整日嘴角的弧度都没下来过。
觉得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了,还想再活一百年。
*
姜椿今儿的心情也不错,因为才刚用完早膳,就开始陆续有人来给她送贺礼。
先是庄氏的娘家,庄大太太跟庄二太太两位舅母打发人给她送了不少补品、药材来。
二太太的娘家李家,李氏被送去家庙之事他们一声不吭,得知姜椿怀孕后竟还打发人给送了贺礼来。
再就是三太太秋氏的娘家武安侯府,武安侯夫人也打发婆子送来了不少补品、药材。
就连老太太周氏的娘家周家,也送了贺礼来。
除了姻亲以外,锦乡侯府的世子夫人萧氏跟路二奶奶刘娘子,也让人给她送了不少补品、药材来。
再就是与她相熟的曹娘子,也叫人送了东西来。
甚至虞安城都提了一包东西来,说是自己娘子让他捎来的。
他飞快斜了姜椿的小腹一眼,说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学武之事怕是要暂停了?”
姜椿叹了口气:“也只能先暂停了,待我坐完月子再重新捡起来。”
其实依照她自己的意思,这学武的事情完全可以继续下去,反正她身子骨强壮,经得起折腾。
但宋时桉死活不让。
考虑到他盼这胎盼得望眼欲穿,为此不晓得掉了多少眼泪,要是出个什么差错,只怕丹桂苑都要被他哭淹了。
她便决定不冒这风险了。
夫妻嘛,得懂得互相迁就。
以往宋时桉处处迁就自己,自己在这上头迁就下他,也未尝不可。
虞安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暴躁动怒,只道:“好生养着罢。”
然后便要走人。
“师傅等等。”姜椿连忙喊住他。
然后让桂枝将自己从钟文谨那里买来的两坛白酒搬出来。
她笑道:“这是我们二奶奶尚未开业的酒坊酿的白酒,用的是跟番邦商队买来的方子,滋味比咱们大周的白酒好许多,师傅且带回去尝尝。
若是觉得好喝,只管使人来说一声,我再给师傅送。”
虞安城抿了抿唇,轻哼一声:“我自己使人去酒坊买便是了,不用你献殷勤。”
姜椿笑嘻嘻道:“徒弟孝敬师傅天经地义嘛。”
虞安城傲娇地一抬下巴:“你又不是我的亲传弟子,我犯了事被诛九族都连累不到你头上,用得着你来孝敬?”
姜椿懒得跟这倔驴一样的家伙掰扯:“行行行,您自己买,横竖您钱多。”
老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每逢节日都会给虞安城赏赐财物,他的确不缺钱使。
送走虞安城后,姜椿又让桂枝带着两坛白酒、一斤血燕燕窝以及两斤上等铁观音,去蒋家给蒋堰报喜。
自己不是虞安城的亲传弟子,但宋时桉可是蒋堰的亲传弟子,自然得恭敬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