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好看,实事求是,并未像旁人那般夹杂其他意味或者企图。
但他肯定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不然她下回还敢。
他抽出自己的手,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把自己的嘴唇。
冷冷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以往你可没少给我灌迷魂汤,说什么与我不离不弃,死也要死在一起,结果呢?
只因我面皮薄,不好意思接你问的生小崽子的话茬,你就生出二心,要去寻旁人生……
可见你的话有多不可信,我往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姜椿本想继续哄他,结果他竟然扯旧账,还上升高度到否定她这个人,逆反心理就上来了。
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个人没一句实话,你是一点错都没有。
脸皮薄了不起哦,装睡不回答我生小崽子的问题好了不起哦,脸皮厚的我就活该被晾着是?
我看我错不在赌气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我错就错在不该同你聊这些亲密话题。
往后咱俩就惜字如金,相敬如宾,如此也就不会吵架闹别扭了,皆大欢喜!”
说着她松开抱住他的手,往炕上一躺,然后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
独留下一时间没适应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态度的宋时桉,愣愣地盯着她身上的藏蓝被面发呆。
她这是不管自己了?
过去她对自己的种种关心跟照料浮上心头,他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样的温暖,他两辈子头一回感受到,如果突然又失去,往后余生再也找不回来的话,他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想着想着,眼圈忍不住红了。
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似的,委屈地抽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
姜椿人虽然躺在被窝里,但正竖着耳朵偷听外头动静呢,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被子偷偷掀开一条缝隙,眼睛凑过去往外瞅。
然后正好就瞅见一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宋时桉脸上滴落下来,落到他披在身前的红色被面上,立时氤氲出一片深色水渍。
姜椿心想,那床被子还是原主成亲时姜河请刘婆子这个长辈帮忙做的喜被,红色瞧着好看,但不耐洗,见水就会褪色,泪水也一样。
她甩甩头,将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甩走。
一床破被子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宋时桉,他,他哭了……
堂堂未来内阁首辅,新皇的小舅子,未来的国舅爷,宋家被抄家时他没哭,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半年他没哭,被贬为官奴发卖他没哭,这会儿却因为同自己吵架闹别扭哭了。
这合理吗?
这还是那个美强惨男配宋时桉吗?
什么叫美强惨,又美又惨没错,但他还很强啊,不是一般的强,是她的强啊!
结果她的强哭了。
姜椿简直都要怀疑宋时桉跟自己一样,被不知哪来的异世之魂给穿了。
这也忒崩人设了!
如果自己当初敢写这样的情节,估计早就被读者怒喷十几条评论了。
她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从自己的外衫里翻出布帕,边帮他擦泪边柔声哄道:“怎地还哭了呢?你也说了我这人满嘴跑马车,没几句实话,那你怎地还将我那些谎话当真,伤心起来了呢?傻不傻?”
宋时桉从她夺过布帕,边拭泪边冷冷道:“对,我就是个大傻子。”
竟然会把她的狠话当真,可不就是个大傻子?
她还惦记着将来能沾自己这个未来内阁首辅的光呢,怎可能就不管自己了?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因为这个掉泪。
姜椿嘴角抽了抽,忙反驳道:“不不不,夫君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才是大傻子。”
宋时桉轻哼一声:“不是说往后要惜字如金?”
姜椿嘿嘿一笑:“怎么可能,那不得憋死我这个话痨?我最喜欢跟夫君说话了。”
说着就要伸手楼他。
宋时桉将布帕丢到她身上,哼笑:“不是说往后要相敬如宾?”
姜椿将布帕丢开,手从他被子底下伸进去,将人抱了个满怀,笑嘻嘻道:“那肯定不能够,我最喜欢夫君的身子了。”
宋时桉在她怀里挣扎了几下,淡淡道:“你放开我,回你自己的炕尾睡去。”
姜椿抱得更紧了几分,然后直接楼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好,温声哄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说错话了,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宋时桉没吭声。
就在姜椿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今晚我掉泪的事情,不许跟爹说,你自己也要将这事儿给忘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