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自我修养?
高龙启道:“宠妃,就得嚣张跋扈,得有不可一世的气势。但凡今日你有点儿做宠妃的自觉,事情都不会发展得那么复杂。你完全可以在库房时,一句话了断德妃的性命。你倒好,让德妃压住不说,还让那些杂碎妃嫔随意诽谤。”
他伸手挑起虞楚黛下巴,恨恨道:“光长有一张祸水的脸,完全没有祸水的气质。贵妃,你真是让朕失望。你再好好反思反思。”
虞楚黛听完高龙启的话,神情逐渐沉重,当真陷入沉思中。
高龙启放开她,低头微微一笑,很快藏匿起笑意,冷漠喝茶。
贵妃的小心机都写在脸上,他当然看得出,她今天气还没完全消,不想搭理他。
他却不愿意等。
贵妃生气纵然有趣,但他更喜欢看她哄他。
虞楚黛咬唇皱眉,越寻思越觉高龙启的话有几分道理,最后挣扎道:“可是……陛下你说的,和妾身夫子教的,不太一样啊。嚣张跋扈、仗势欺人,都不算什么好词吧……”
高龙启听到“夫子”二字,瞬间想到虞楚黛的梦呓,心情跌坏,语气都冷上几分,道:“贵妃,寻常人家的夫子,能跟朕同日而语?那些文人,满口酸涩无用的仁义道德,说不出什么真才实学来。朕不想再听到你提夫子。还有,你瞒着朕去见黑白珍珠,抗旨不遵,这笔账朕还没跟你算。”
虞楚黛见他忽然冷峻,哪里还敢质疑,连忙软下语气,道:“陛下,妾身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心里已经知晓错在何处,你别动怒。你说得没错,寻常人家自是和宫廷不同。”
她看向手中的夜明珠,眼神不舍,道:“陛下,这颗夜明珠还给你,妾身既是有错,便不该拿赏赐。这回求你放过黑白珍珠,她们方才已经吓坏了。妾身保证以后不去找她们。”
高龙启道:“朕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赏给你,就是你的。”
虞楚黛握着夜明珠,眼神怯怯又迷茫,再没有方才的理直气壮。
张泰田通传,说是织造坊过来送东西。
几个宫女捧着托盘过来,放在桌上,自觉退下。
托盘中的衣物以珠宝和彩丝装饰,轻薄细软,璀璨梦幻。旁边托盘中则是首饰,以珍珠和海螺珠为主。
看上去都挺新奇,但也有点儿眼熟,风格似乎跟黑白珍珠那身舞衣很像。
虞楚黛不知这是何意。
高龙启将托盘推给虞楚黛,道:“放心,这些没人穿过,都是织造坊模仿东沧国样式新做的衣裳和首饰,你穿上试试。”
虞楚黛拉起来一看,果然是黑白珍珠那种。
她双颊泛红。
这种款式,颇为……上衣仅以少量薄纱、珊瑚和珍珠为遮挡,遮得比肚兜还少。下裙为鱼尾样式,开叉至大腿根部,穿上后曲线毕露,双腿一览无余。
莫说古板传统的南惠,连风气较为开放的北昭都没人会穿这种衣裳。
高龙启隐隐笑道:“贵妃既然要认错,就该有认错的态度。穿上后,跳支舞罢了,算不得大事。你既然是朕的妃嫔,这也算是你的分内之事。”
虞楚黛面色为难道:“妾、妾身不善舞蹈……怕辱没陛下的眼睛。”
去歌舞坊面试,第一关就被刷掉的那种。
高龙启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又没外人在,不妨事。”
虞楚黛继续找借口,道:“没有音乐,也不好跳呀,要不改日排练下再给陛下……”
高龙启起身将窗边的古琴拿过来,拨弄几下,立成曲调。
虞楚黛:“……看不出,陛下还会这一手啊……”
她以为那个古琴放在房里,只起个装饰作用。
高龙启一天到晚打打杀杀,居然还会弹琴?该不学无术的时候非要学,烦人。
高龙启望着虞楚黛,淡淡道:“贵族的基本修养罢了,雕虫小技。贵妃还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朕全给你解决。”
虞楚黛再找不出推脱之词,只好硬着头皮上。
她走到蚌壳中,按照记忆里黑白珍珠的舞姿跳。
腰间的海螺珠随着动作晃动,衬得纤腰盈盈。
黑白珍珠的舞蹈动作并不难。
但她不如她们放得开,妖娆热烈的动作,在她的演绎中,则多出几分生涩和羞赧,眼神里全是懵懵懂懂,而非黑白珍珠的妩媚风情。
歌舞坊选舞姬,看技巧,看难度。她腰肢柔软,力量不足,比不上专业的舞姬们,但也有几分独属于自己的味道。